中央控制室。
空气，像一块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干燥而紧绷。
那台从北方送来的平板电脑，被小心翼翼地，连接到了主控台。
陈曦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数据模型，正在载入……”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室内回响。
主屏幕上。
唐柔带回来的，高清影像，正在，无声地，播放。
断裂的，大桥。
冰冷的，寒风。
那个，叫，凌雪的，女人。
她，隔着，深渊，射出那一箭时。
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一种，将，物理，法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从容。
苏沐妍，看着，屏幕上，那个，女人，冰冷的，侧脸。
她的，眉头，锁死了。
作为，生物学，领域的，顶尖，学者。
她，第一次，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感到了，一种，被，彻底，碾压的，窒息感。
“滴——”
数据，载入，完成。
巨大的，主屏幕上。
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三维，地球模型。
与，普通，的，地球仪，不同。
这个，模型的，表面。
覆盖着，一层，动态的，流动的，灰色，气旋。
它们，像，有，生命的，巨兽。
在，大陆，与，海洋上空，盘踞，移动，纠缠。
那，是，灰雾。
整个，星球的，灰雾。
在，这一刻。
以一种，上帝，视角。
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陈曦，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
她，喃喃自语。
“她们……她们，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陆沉，就，站在，屏幕前。
他，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像，两把，最，精准的，手术刀。
剖析着，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数据，流。
突然。
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女人，凌雪的，头像，弹了出来。
她，似乎，是通过，这台，平板电脑。
单向，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发起了，一次，强制，视频，通话。
她的，背景。
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苍白，冰原。
“陆沉。”
凌雪，开口了。
声音，和，唐柔，录音里，一模一样。
清冷，而，锐利。
像，北方的，寒风，夹杂着，冰屑。
“我想，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诚意。”
她，说着。
伸出，手指，在，她，面前的，一个，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
谷神仓库，这边，巨大的，主屏幕上。
那个，地球模型，瞬间，放大。
镜头，急速，拉近。
最终。
锁定在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一个，刺眼的，红点。
标记出了，谷神仓库的，精确，坐标。
“你们的，防御，很，出色。”
凌雪，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像，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
“但是。”
“建立在一个，致命的，错误，假设上。”
她，的，话。
让，苏沐妍，的，瞳孔，猛地，一缩。
凌雪，的，手指，再次，滑动。
屏幕上，代表，灰雾的，气流。
开始，以，数十倍的，速度，演变。
“你们，假设，灰雾，是，稳定，且，均匀的。”
“但，它，不是。”
“它，有，自己的，潮汐，与，暗流。”
“就像，海洋。”
屏幕上，一股，颜色，明显，更深，更浓的，灰雾气流。
像，一条，灰色的，巨蟒。
从，遥远的，北方，大陆，蜿蜒，而来。
它的，移动，轨迹。
精准地，指向了，他们，所在的，红点。
“下个月。”
凌雪，的声音，像，最终的，审判。
“一股，百年，一遇的，强雾流，将会，经过，你们，这里。”
“届时。”
“你们，区域内，的，灰雾，浓度，会，瞬间，提升，三倍。”
“紫外线的，有效，杀伤，强度。”
“会，被，削弱，至少，百分之三十。”
她，顿了顿。
吐出了，最，致命的，一句话。
“噬光者，会，发动，一次，你们，从未，见过的，大规模，攻城。”
“而，你们，引以为傲的，紫外线，防御网。”
“在那股，雾流，面前。”
“会，像，纸一样，脆弱。”
通话，结束了。
凌雪，的，头像，消失了。
屏幕上。
只剩下，那条，正在，步步，逼近的，灰色，巨蟒。
和，那个，被，它，锁定为，终点的。
渺小的，红点。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
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陆沉。
他，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
看着，那个，代表着，灭顶之灾的，强雾流，模拟，轨迹。
他的，瞳孔深处。
仿佛，有，无数的，数据，正在，以，风暴的，速度，崩塌，计算，再，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