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解释？”
林夜听着秦岚这句平静的话，脸上的无辜表情更加浓郁了。
他摊开双手，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那片平静的水库。
“秦队长，我能给什么解释？我就是一个看水库的，你们的仪器坏了，总不能赖我吧？难道是我长得太帅，把你们的机器给帅坏了？”
这句吊儿郎当的玩笑话，让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陈刚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血压又开始飙升了。
秦岚却没有笑，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林夜，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先生，我们不是在开玩笑。”
“我当然知道。”林夜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点头，“我也没开玩笑。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非要在我这儿找什么超自然现象，我只能建议你们去看看医生。”
“你！”陈刚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秦岚却抬手，制止了陈刚即将脱口而出的呵斥。
她后退一步，重新回到队伍中，与陈刚低声交谈了几句。
陈刚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咬了咬牙，似乎做出了决定。他强行压下怒火，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下达了新的命令。
“既然仪器不管用，那我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
他指向水库周围广阔的山林和土地。
“我命令，封锁水库周边五公里范围！所有小组注意，以管理室为中心，进行地毯式物理排查！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我就不信，他能把那么大功率的干扰设备藏到天上去！”
这是打算掘地三尺了。
在陈刚看来，这必然是林夜提前布置好的某种大型干扰装置，只要找到这个装置，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调查组的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一队人拉起了警戒线，另一部分则分成数个小组，带着各种探测设备，朝着水库旁边的山林里走去。
看着他们那副兴师动众的架势，林夜心里差点笑出了声。
物理排查？
好啊，你们慢慢查。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回了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管理室，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隔着满是灰尘的玻璃窗，他看着外面那些穿着制服、来回奔走的身影，感觉像在看一场滑稽的默剧。
他的意念沉入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癫狂值：612,550】
刚才这一番对峙，又让他收获了近三万点癫狂值。
“系统，开启【迷雾法阵（初级）】，微弱效果。”
【叮！确认开启【迷雾法阵（初级）】，消耗癫狂值：500点。】
随着癫狂值被扣除，一股无形的能量以管理室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水库周边的空气湿度，似乎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微微上升。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开始从地面、从树林间、从水面上悄然升腾。
正在执行搜查任务的调查组成员们起初并没有在意。
“起雾了，山里天气就是这样，大家注意安全。”一个小组长通过对讲机提醒道。
他们依旧自信满满，认为凭借手中的专业设备和丰富的野外作业经验，找到一个所谓的“干扰源”，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中一个三人搜查小组，正拿着最先进的军用GpS定位仪和手持热成像仪，走进了水库西侧的一片小树林。
为首的组长看了一眼手里的GpS，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他们的移动轨迹和精确坐标。
“方向没错，继续前进，注意脚下。”
他们走了大约十分钟，林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下降到了十米以内。
“奇怪，这雾起得也太快了。”一个年轻队员嘀咕了一句。
组长皱了皱眉，再次低头看向GpS。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组长？”
“我们的位置……不对。”组长的声音有些干涩。
屏幕上，那个代表他们位置的闪烁光点，居然不在他们刚刚走过的那片区域，而是回到了他们进入树林时的起点！
“不可能！我们一直朝前走的！”另一个队员凑过来看了一眼，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就在这时，GpS屏幕上的信号突然开始疯狂跳动，上面的地图瞬间错乱，最终，那个代表他们位置的光点，“瞬移”到了地图上一片蓝色的区域。
水库中心。
“这……这破玩意儿也坏了？”年轻队员狠狠拍了一下GpS的外壳。
“别动！”组长立刻打开了手里的热成像仪，想通过热源来确定方向。
然而，当他将热成像仪对准周围的树木时，一副更加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在热成像仪的视界里，那些原本应该呈现低温蓝色的树木，此刻却扭曲变形，散发着一片片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红色斑点。整个画面布满了噪点，仿佛那些树木都活了过来，正在散发着某种不详的热量。
“我的天……”
组长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鬼……鬼打墙！我们遇到鬼打墙了！”那个心理素质最差的年轻队员，终于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丢掉了手里的设备，开始在浓雾弥漫的林子里胡乱跑动，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有鬼！这里有鬼啊！”
管理室内。
林夜正翘着二郎腿，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咔”的一声拉开拉环，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
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被分成了十几个小格，清晰地显示着每一个搜查小组的动向。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的年轻队员，感觉像是在看一出制作精良的搞笑综艺。
太下饭了。
与此同时，水库大坝上。
秦岚没有参与任何一个搜查小组。
她独自一人站在大坝中央，那个之前所有仪器都失灵的地方。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带着湿气的微风拂过脸颊。
她的眉头，缓缓锁紧。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异常的流动，一种无法用科学仪器捕捉到的、带着某种特定规律的能量波动。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磁场干扰。
磁场是混乱的，是无序的。
而这里的能量……
却带着一种人为的秩序感。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不是磁场……这是……阵？”
一个多小时后。
所有搜查小组，全都无功而返。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有的人衣服被刮破，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聚集在陈刚面前。
“报告局长，A组搜查完毕，没有任何发现！而且我们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灵，在林子里绕了半天都出不来！”
“报告！b组也是一样的情况！我们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
“c组……c组有人出现了幻觉，需要心理疏导！”
类似的报告一个接一个，队伍里的恐慌情绪开始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陈刚的脸色，已经从黑色，变成了铁青色。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淹没了这位身居高位的局长。
秦岚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瓶水。
“陈局，现在你相信，这不是普通的干扰设备能做到的了吗？”
陈刚没有接水，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管理室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又怎么样？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