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只剩火光轻轻跳动,光影在岩壁上晃着,像是替两个人屏蔽外界的声音。
云溪靠在黎川肩上,没有动。
他平时不会这样。
这个白猞猁习惯独立成性,能不麻烦别人就绝不让别人担心。但此刻,他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
黎川觉得胸腔像被什么轻轻抓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本能的冲动,嗓音却还是带着低低的沙哑:
“云溪……你知道刚才的情况,我差点失去你。”
猞猁的耳尖颤了下。
黎川继续:“不是说得夸张。我是真的……看着你被拖走,看着你在幻境里撑不住,我的骨头都在疼。我第一次……怕到呼吸不顺。”
云溪沉默了一下,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知道,你很急。”
“不。”黎川截住,“不是急,是恐惧。”
云溪抬起眼。
那一瞬间,黎川仿佛被一双澄亮的兽瞳看穿。
他从不害怕承认自己的暴躁、自己的兽性、自己的力量——
但恐惧?
那是只有在乎的人才会逼出来的东西。
黎川的声音低沉而坦白,就像是剥开了胸口把最深的部分放出来:
“我可以面对深渊、面对双生体、面对所有敌人,但我无法面对……你消失的可能。”
云溪指尖轻轻收紧,像被某种刺痛击中。
“黎川……”他低声,“可是危险一直都在。”
“危险我能解决。”
黑狼靠得更近,目光沉得几乎要融化成夜色,“唯独你受伤——我无能为力。”
云溪怔住。
黎川慢慢伸手,指节轻轻碰到猞猁的侧脸。那动作轻得不像是黑狼,甚至轻得有些不安。
“我没资格要求你依靠我。”
“也没资格让你承诺安全。”
“可是——”
他呼吸停顿了一秒。
“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只是队友,不是只是同伴。”
云溪眼中微光闪了一下,像月色落在积雪上。
黎川低声:“你对我来说,比那些都更重要。”
寂静。
火焰噼啪作响,几乎像在为他们留出空间。
云溪没有后退。
他的尾尖轻轻扫过地面,动作缓慢而克制,却比拥抱更具有分量。
“黎川,”
他几乎是用呼吸说出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黎川的心狠狠一跳。
云溪继续:“幻境里……我真的怕。我怕自己撑不住,怕自己回不来,也怕……你在外面等不到我。”
这句话让黑狼彻底僵住。
猞猁轻轻靠前,让额头轻触黎川的肩窝。
他从不示弱的姿态,在这一刻松开了。
“我不是不需要你。”云溪轻轻说,“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依赖你到什么程度。”
黎川捉住他肩背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像是忍着某种冲动。
“云溪,”他贴着他的发顶低声,“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你愿意靠一点,我就承住一点。你愿意靠全部——”
他闭了闭眼,声音低得像兽吼抑制的尾音:“我绝不会让你摔下去。”
云溪抬眼。
那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任何犹豫都会变得不必要。
黎川没有吻他。
云溪也没有主动。
可他们的额头轻轻抵上了一起——
那是比亲吻更古老、更兽性的 亲密标记动作。
象征着互相接纳,
象征着把喉咙最脆弱的位置交给对方。
象征着——
两颗心之间,不再有退路。
比告白更沉,比誓言更牢。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