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的太和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铁青,手中紧攥着边关传来的急报 ——“封地军民誓死护陈则宏,百姓筑人墙挡禁军,兵民对峙,恐生内乱”。
殿下,保守派元老们躬身站立,张敬之出列奏道:
“陛下,陈则宏煽动军民反抗朝廷,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恳请陛下下令,让李将军即刻攻城,诛杀逆贼,以儆效尤!”
“陛下不可!”
一声疾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太子赵珩身着朝服,快步走出队列,双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父皇,陈则宏绝无谋反之心!封地军民之所以如此拥戴他,是因为他多年来实心实意为百姓办事,让荒僻之地变成了乐土。如今仅凭几封来历不明的‘密信’,便断定他谋反,恐怕另有隐情!”
张敬之脸色一变,厉声反驳:
“太子殿下!证据确凿,陈则宏通敌狄戎、意图谋反的书信白纸黑字,岂能容你偏袒!你莫不是被他的‘新学’蛊惑太深,连君臣大义都忘了?”
“太傅此言差矣!”
赵珩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皇帝的视线,
“儿臣在封地停留半年,深知陈则宏的为人。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守边富民,为父皇分忧。他推广新作物,是为让百姓免于饥荒;他兴修水利,是为让封地五谷丰登;他训练民兵,是为抵御盗匪、守护边疆。这样一个心怀天下、实心办事的人,怎会勾结外敌、背叛父皇?”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
“再说那所谓的‘密信’,儿臣观其笔迹,虽与陈则宏的字迹相似,却少了他平日写字的力道与习惯。而且,陈则宏若真要谋反,为何不趁封地强盛之时主动出兵,反而在禁军围城时只求自辩?封地军民的反抗,并非为了谋反,而是不愿看到一心为民的好官蒙冤受辱!”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为逆贼辩解!”
李嵩等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
“如今兵临城下,军民对峙,若不速速平叛,一旦其他藩王效仿,帝国将陷入内战,后果不堪设想!”
赵珩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父皇!若真下令攻城,便是自毁长城!封地如今粮产丰饶、兵强马壮,是帝国南方的屏障。诛杀陈则宏,不仅会失去这片富庶之地,更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儿臣愿以太子之位担保,陈则宏绝无反心!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另派公正大臣前往封地调查,查明真相,避免酿成千古大错!”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又看了看殿下争执不下的群臣,心中不禁动摇。
太子的话句句在理,他也想起陈则宏多年来为封地所做的贡献,以及南巡时所见的繁荣景象。可那几封 “密信” 又言之凿凿,让他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神色慌张地闯入大殿:
“陛下!大事不好!有几名黑衣人夜闯伪造匠人府第,被臣的部下擒获,他们自称是陈则宏的‘暗影’,还带来了重要证物!”
话音刚落,两名禁军押着一名身着黑衣的 “暗影” 成员走进殿内,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暗影” 成员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陛下,我等奉陈大人之命,潜入京城查明真相。现已擒获保守派与伪造匠人的联络线人,拿到了匠人被迫伪造密信的口供与工具,恳请陛下过目!”
禁军将木盒呈给皇帝,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伪造用的仿刻玉印、染过墨的狼毫笔,还有一份匠人亲笔写下的供词,详细记录了张敬之等人如何胁迫他伪造 “通敌密信” 的经过。
供词末尾,还按有匠人的手印,字迹颤抖,却字字清晰。
皇帝看着手中的证物与供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抬头,看向张敬之等人,眼中满是震怒:
“好你们个大胆逆臣!竟敢伪造证据,诬陷忠良,意图挑起内战,动摇朕的江山!”
张敬之等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
“陛下饶命!臣等一时糊涂,被奸人蒙蔽,才犯下此等大错,恳请陛下开恩!”
“糊涂?”
皇帝怒拍龙椅,声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你们这是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传朕旨意,将张敬之、李嵩、王怀安等主谋革职下狱,查抄家产,明日午时,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其余参与此事的官员,一律贬为庶民,流放边境!”
禁军应声上前,将瘫软在地的保守派元老们拖出大殿。
殿内的群臣见状,无不心惊胆战,纷纷跪地叩首:
“陛下圣明!”
危机解除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皇帝随即下令,让围困封地的禁军即刻撤退,并下了一道罪己诏,承认自己误信谗言,冤枉忠良,向天下百姓谢罪。
同时,他派遣使者携带亲笔书信前往封地,向陈则宏传达歉意与慰勉,恢复其一切名誉和权力,并赏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示补偿。
封地治所内,陈则宏接到皇帝的道歉书信与赏赐,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看着书信中 “朕之过也,委屈则宏” 的字句,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风波,让他看清了皇权的薄情与朝堂的黑暗,也让他彻底寒了心。
他知道,皇帝的道歉或许有几分真心,但更多的是为了稳定局势,保全帝国的颜面。
而他与皇帝之间,那道因这场阴谋产生的裂痕,早已难以完全弥合。
陈则宏命人收下赏赐,写了一封言辞谦逊的回信,感谢皇帝的 “明察秋毫”,表示会继续忠心守边,安抚百姓。
可在回信的字里行间,却少了以往的热忱与期盼。
夜深人静,陈则宏站在书房内,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已然有了新的决断。
他不再奢望能得到皇权的真正信任,也不再执着于改变整个帝国。
从今往后,他要做的,是倾尽所有力量经营好这片封地,让它成为真正固若金汤的乐土,成为自己与女儿小花安身立命的依靠,甚至…… 为将来可能的 “回家之路”,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与皇帝的关系,终究还是进入了一个表面缓和、实则更加疏远与相互警惕的新阶段。
而这片经历过风雨的封地,也将在他的带领下,朝着更加独立、强盛的方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