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被暂时“请”到了据点一角,由两名护卫队员“热情招待”(实则严密看管)。他倒也光棍,有吃有喝还能躲避外界风险,乐得清闲,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不安分地四处打量,尤其是对那台稳定运行的净化塔和隐约传来机床轰鸣的工业区,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贪婪与震惊。
罗辑没有急于处理他,而是等待着侦察队的回报。同时,他让摇摇·改接入据点和之前从“摇篮”获取的有限数据库,尝试检索关于“北区旧通讯塔”的信息,并让王博士继续通过监听其他频道,侧面验证侯三话语的真实性。
两天后,侦察小队风尘仆仆地返回,带回了初步探查结果。
“老板,侯三说的位置没错,北区确实有一座废弃的战时通讯塔,结构完好,但入口被厚重的合金闸门封锁,看起来像是战前紧急封闭的。”侦察队长汇报道,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但我们靠近侦查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说。”
“塔周围有大量非自然的刮擦痕迹,像是某种大型生物活动留下的。我们还发现了几具……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变异犬尸体,伤口很怪,不像是普通变异体造成的。而且,我们在塔基附近,捡到了这个。”
侦察队长将一个小物件放在桌上——那是一块约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黑色甲壳碎片,表面有着天然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诡异纹路。
王博士立刻拿起碎片,在简易显微镜下观察,脸色微变:“这不是已知任何地球生物的甲壳结构!密度极高,内部有微弱的能量残留……老板,这东西,有点像我们之前在中继站菌毯核心附近发现的、那些高防御变异体的甲壳成分,但似乎……更高级,能量特性也更稳定。”
摇摇·改的传感器也扫描了碎片:“材质分析……与数据库中存在的地外样本记录……存在17.8%的相似性。警告:该区域可能存在……未知的高威胁地外衍生生物。”
地外衍生生物?又是地外?!
罗辑的心沉了下去。一个被战前封锁、可能存在精密仪器的地方,如今却被疑似与地外相关的危险生物占据。这情报的价值和风险,同时飙升。
他让人将侯三带了过来。
侯三看着桌上那块黑色甲壳碎片,脸色瞬间白了白,眼神闪烁得更厉害了。
“侯三,”罗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旧通讯塔的情况,你知道多少?里面的‘东西’,你了解吗?”
侯三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首……首领明鉴!小的……小的只知道那里是战前的一个备用指挥节点,据说封存了不少好东西。至于里面的‘东西’……小的上次只是远远看到个黑影,速度极快,没看清具体模样,就觉得……挺瘆人的,没敢靠近。这甲壳……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这话半真半假。知道里面有危险是真的,但危险程度,他很可能有所隐瞒,或者故意低估,想借罗辑的手去探路。
罗辑没有戳破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侯三额角冒汗,才缓缓开口:“你的情报,有价值,但风险超出预期。之前的条件,不够。”
侯三眼珠一转,立刻说道:“首领!小的……小的在废墟里混了十几年,别的不敢说,消息还算灵通!我知道‘铁砧’那个老陈头最想要什么——他儿子前年出去找药,失踪了,据说是被北边‘拾荒者之冢’的人抓走了当奴隶!老陈头为此都快疯了!您要是能帮他找到儿子,他肯定对您死心塌地!”
“拾荒者之冢?”罗辑看向王博士。
王博士低声解释:“是一个以掠夺和奴隶贸易为主的流浪者团伙,规模不大,但行事狠辣,居无定所,很难追踪。”
罗辑目光回到侯三身上:“这个消息,不够换你的命,更不够换那批可能存在的‘货’。”
侯三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决心:“首领!我还知道一个地方!城南的废弃水处理厂底下,有个战前黑市商人建的秘密仓库!那老小子死得突然,仓库应该还没被人发现!里面肯定有能源和好东西!这个情报绝对真!我可以带路!只求首领给条活路,赏口饭吃!”
秘密仓库?罗辑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让队员将侯三再次带下去。
“摇摇,王博士,你们怎么看?”
王博士沉吟道:“侯三此人,油滑不可全信,但其信息渠道确实有其价值。旧通讯塔风险太高,暂不建议触碰。秘密仓库可以作为一个潜在目标。至于老陈头儿子的事……若能解决,对吸纳‘铁砧’人才大有裨益。”
摇摇·改分析道:“根据侯三的生理指标监测及……话语逻辑分析,其关于秘密仓库的情报……可信度较高。关于‘拾荒者之冢’及老陈头之子的信息……存在较高价值。建议:控制使用,榨取其信息价值,并严格限制其接触核心机密。”
罗辑点了点头。乱世用重典,也非常之人。侯三这样的人,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开辟意想不到的渠道;用不好,则会伤及自身。
“通知下去,”罗辑下令,“组建两支小队。一队,由侦察队长负责,带上侯三,先去确认那个秘密仓库的情报。若属实,酌情行动。”
“另一队,由我亲自带队,摇摇,你随行提供支援。我们去‘铁砧’走一趟。”
“至于旧通讯塔……”罗辑看了一眼那块黑色甲壳碎片,“暂时封锁消息,列为禁区。”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
一个稳定运行的据点,需要稳固的秩序,也需要灵活的手段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
侯三,或许就是这帝国雏形,所需要的第一个……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