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苏苗苗想着给何世清煮点小米粥养胃,刚把砂锅放在燃气灶上,心悸突然发作。她扶着灶台弯下腰,眼前发黑,耳边全是嗡嗡的鸣响,砂锅里的白粥咕嘟冒泡,米汤顺着锅沿往下淌,浇在燃气灶上,蓝色火苗“滋啦”一声灭了,冒出股白烟。“苗苗!”何世清冲进来关火,手里还攥着没看完的项目报告,纸页散了一地。
“没事,就是走神了。”苏苗苗低头擦灶台,碎发遮住苍白的脸色,指尖碰到何世清递来的毛巾,是温热的。何世清蹲下来捡散落的报告,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把纸页整理整齐,还顺手帮她把溢出来的米汤擦干净:“下次煮粥记得开小火,我帮你看着火,你去沙发歇会儿。”
夜里苏苗苗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悸像只小锤子,一下下敲着胸口,比往常更剧烈些。她悄悄起身摸向衣柜,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照在药瓶上,反射出冷光。她拧开瓶盖时,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这次特意多倒了一粒——最近药效好像越来越弱,她总觉得胸口闷得慌。隔壁书房的灯还亮着,何世清敲键盘的声音清脆有力,夹杂着打火机的轻响——那是她买给何世清的电子烟,薄荷味的,说是熬夜提神用,其实是怕清清姐姐抽真烟伤肺。
吞下药片后,她靠在卧室门框上,看着书房的灯光在墙上投出何世清的影子,微微佝偻着背,时不时揉一下肩膀。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头晕,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刚好被出来倒水的何世清撞见。“怎么坐地上?”何世清把她扶起来,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摸到她满手的冷汗。
何世清把她扶到床上,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汗湿的掌心里:“又做噩梦了?你最近总说梦话,喊着‘药’什么的。”苏苗苗攥着糖,糖纸被冷汗浸湿,黏在手心。她不敢抬头,怕被何世清看出眼底的慌乱,只能含糊应着:“嗯,写小说太投入,梦到剧情了。”何世清没多想,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别熬太晚,身体要紧,实在写不出来就跟编辑说说,我养得起你。”
第二天清晨,苏苗苗帮何世清收拾旅行箱——她下周要去新疆勘测。旅行箱夹层里,整齐叠放着白大褂和勘测仪器说明书,还有她偷偷塞进去的薄荷味电子烟和几包润喉糖。翻到箱底时,她瞥见自己昨晚不小心掉落的一粒淡黄色药片,慌忙用何世清的袜子盖住,心脏砰砰直跳。收拾完后,她看见药盒里的药片已经剩不多了,默默记下要再联系卖家补货。
苏苗苗盯着那个爱心看了很久,晨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药盒上,把爱心染成了暖黄色。她想起昨晚何世清后腰的膏药印,想起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自己藏在衣柜里的药瓶。她轻轻把旅行箱合拢,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转身时,看见何世清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杯壁上贴着便利贴,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牛奶温的,记得喝。”
苏苗苗走过去,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何世清的手,还是带着点薄茧的温度。窗外的梧桐飞絮又飘起来了,落在窗台上,像撒了层细雪。她喝了口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到了心底。或许有些秘密,就像这五月的飞絮,看似轻盈,却藏着彼此最沉重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