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观察记录 - 编号:003】
【……入院日期:[模糊]……症状:持续性高烧,剧烈咳嗽,呼吸困难,肺部听诊有广泛湿罗音……初步诊断:重症肺炎,伴有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
【……病情急剧恶化……x光显示双肺出现大面积不明阴影,密度不均……痰液培养未见常规病原体……患者出现谵妄,反复呓语‘管子’、‘喘不过气’、‘眼睛在看着我’……】
【……第一次异常记录:夜间监护仪警报频繁误报,显示患者血氧饱和度骤降后又瞬间恢复正常……护士检查未发现异常,但注意到患者床边的呼吸机管道内壁出现异常……[字迹被血污覆盖]……】
【……第二次异常记录:[日期模糊]……患者所在病房传来巨大闷响及撕裂声……赶至现场发现呼吸机设备严重破损,管道……管道……内部被……[大片血污,字迹中断]……】
【……大量粉色泡沫样痰液涌出……痰液具有……活性?……尝试采集样本时……[记录至此,后面是喷溅状的暗红色血迹]……】
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
四人传阅着这张令人毛骨悚然的报告,急诊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这说的是一个人?”张道的声音有些发干,“从肺炎……变成……变成什么了?”
秋可可抱着膝盖,小声说:“‘管子’、‘喘不过气’……他是不是很难受?呼吸机坏了……他最后怎么了?”
白若芷的指尖划过报告上痰液具有活性那几个字,眉头紧锁:“某种……基于呼吸道疾病的变异?肺部……黏液……设备融合……”
韦弦看着报告最后那喷溅状的血迹:“看来,我们找到一位‘患者’了。或者说,它曾经的形态。”
“重症肺炎……呼吸窘迫……”张道努力思考着报告内容,“这病我记得,很凶险,要上呼吸机辅助通气。报告里说呼吸机管道出了问题……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众人心中成型:一个重症肺炎患者,在绝望的呼吸挣扎中,与呼吸机设备发生了某种可怕的融合异变?
“报告背面提到了用药。”白若芷指着一段模糊的字迹,“这里……‘尝试采用大剂量[字迹模糊]抗生素及皮质类固醇冲击治疗’……还有这里……‘实验性抗病毒药物[名称不清]’……”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这些药!”秋可可抬起头,眼神亮了起来,“就是这个患者!他生的病很清楚了!我们找到对应的药,就能完成任务了!”
张道也振奋了一些:“对!抗生素、激素……或者那种抗病毒药!药房肯定有!就算没有一模一样的,类似的总有吧?试试看!”
白若芷虽然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但在当前缺乏其他线索的情况下,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向。她点了点头:“嗯,下一步目标:药房。”
目标明确了,但一股极度的疲惫感也随之席卷了他们。
连续的生死搏杀,精神的高度紧绷,技能的多次使用带来的代价,以及失血后的虚弱,让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秋可可抱着自己受伤的腿,“胳膊抬不起来了……我们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张道立刻附和:“是啊……顶不住了……脑子跟浆糊一样,腿也软……”
白若芷没说话,但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同样濒临极限的状态。
韦弦扫视四周,昏暗的灯光下,到处都是扭曲的缝合尸体、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战斗留下的狼藉。
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任何形式的休息。
“这里不能待。血腥味太浓,随时可能引来别的东西,要找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
“按照游戏来说,boss房间不会进……”
“这不是游戏。”
韦弦打断了张道的话,在拿到遗留能力之前,他必须用力的活着,不能有侥幸心理。
“走,离开这里。”
韦弦没有多余的废话,率先向急诊室那破损的大门走去。
他步伐飘忽,浅疗的代价还没结束.
白若芷深吸一口气,捡起法杖跟上。
张道哀嚎一声,挣扎着爬起,秋可可也连忙抓起巨大的镰刀,小跑着跟上韦弦,似乎离他近一点更有安全感。
重新踏入昏暗的走廊,那浓郁的血腥和腐败气息似乎都变得亲切了一些。
至少比急诊室里那令人窒息的缝合地狱要好。
就在迈出急诊室大门的瞬间,韦弦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异样。
走廊尽头,原本完全沉浸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稳定的绿光?
那光芒很微弱,但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有些显眼。
是安全出口的指示牌。
“哎哟……”身后张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打断了他的思绪,“这破地方,地上全是垃圾……腿还是使不上劲……”
“小心点。”白若芷顺手扶了他一把。
韦弦收回目光,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得到喘息。
“去我们之前清理过的那间儿科诊室。”
那间诊室相对独立,门可以关闭,里面没有骇人的尸体,是他们之前清理过程中遇到的相对干净的地方。
一行人沉默地在昏暗的走廊中移动,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幸运的是,一路并没有遭遇新的危险。
韦弦仔细检查了诊室内部和外面的走廊,确认没有危险,然后示意大家进去。
“总算……能喘口气了……”张道几乎是瘫坐在一张给儿童准备的小椅子上,虽然硌得慌,但他也顾不上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的浊气全部排空。
秋可可小心翼翼地放下巨镰,靠墙坐下,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白若芷则找了张相对干净的治疗床坐下,闭目养神,但从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抿的嘴唇可以看出,她远未放松。
韦弦关上门,用一张沉重的桌子抵住门后,然后才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
他再次调用微弱的泯能,为自己和队友进行最基础的生命能量安抚,加速体力的恢复,避免使用浅疗再次引发眩晕。
诊室内陷入了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沉默。只有四人粗重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张道似乎恢复了一点精力,他扭过头,看向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韦弦,眼神闪烁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个……韦弦,”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哥们,冒昧问一句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练过?你这身手……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