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与祁玉说过,修炼一途是能够中途停下的,可神武大陆只有拼命往上爬的,从没有浪费天赋停下来的。
与其说她不信祁玉的话,不如说,她更相信人性。
祁玉哽住,面上刚恢复的平静差点儿破碎。
揪着慕珩衣袖的手不由的收紧几分,垂眸看着慕珩没有抽出去的手,脑海中不由的浮现慕珩昨天与楚霖交易的场面。
当时的自卑与酸涩,经过一晚已经独自消化了七七八八,终于在此时此刻,散的干干净净。
楚霖修为不低,天生体质特殊,会大胆算计慕珩,还相当有气度,可那又如何呢?
谈交易的时候,慕珩寸步不让,全程都没有丝毫心软。
反倒是在他这里,不谈交易也愿意帮他。
对他没有他想要的感情,可至少他是特殊的。
想明白这点,祁玉直起身子,膝行到慕珩面前,将她的手臂完全抱在怀里,不等慕珩离开,仰头笑道:“其实很简单啊。”
慕珩顿住。
祁玉的笑在眼底层层漾开,带着几分俏皮:“你是魔修,总有心神一动就断人生死的手段吧?”
意识到祁玉在说什么,慕珩睁大了眼睛。
祁玉笑容却越发灿烂明艳。
“你不就是怕我会缠上你要求更多吗?我把命交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慕珩震惊的半晌无言。
祁玉手指下滑,趁机与慕珩的手指扣在了一起。
慕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仍旧不敢置信:“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祁玉靠在慕珩肩上,轻声坦白:“我爹在给我设下封印后就油尽灯枯而亡,但他给留了传承记忆,我知道我的体质。”
此事祁玉从未提及,而那封印为的就是藏身体的特殊性,在解开封印之前,慕珩不会知道祁玉是什么体质。
“你说你身上背负仇恨,一定要杀回去,如今没回去,主要原因就是修为不够,对吧?”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祁玉紧紧抱着慕珩凉凉的手臂,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逐渐绷紧。
“我的体质能帮你,甚至……我能与你签订契约。”
关乎自己拼命隐藏的体质,祁玉还是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可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赌一把,等慕珩把他体内的封印解开,体质自然而然的就会被慕珩知晓。
“……什么?”
慕珩怀疑自己幻听了,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茫然之色。
本以为这场谈话该是她引导祁玉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却是祁玉让她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能与人契约的,除了妖兽之外,就只有妖兽与人的混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体质,可至少很确定你不是混血。”
慕珩真的迷茫了,甚至都产生了自我怀疑。
这种事情,她真的能判断失误吗?
祁玉面色一僵,迅速反驳:“当然不是混血!”
慕珩默然:“抱歉。”
搜索脑子里关于特殊体质的信息,可真的没有能与人签契约的体质。
这次是她孤陋寡闻了。
原本紧张的心情,被慕珩这一猜测打的稀碎,再也紧张不起来,反倒有些无奈:“我爹是御灵族。”
“御灵……”慕珩脸上刚恢复的平静被缓缓打破,魂体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震惊到几乎失声:“御灵族?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御灵族?”
修炼者的第一步,就是能“看”到空气中的灵气,引灵入体,然后凝灵为气,修炼一途就是对“灵气”的吸收炼化与掌控。
而御灵族,顾名思义,是天生能够驾驭、驱使灵力的种族,是神武大陆早就不存在的特殊种族。
“神武大陆没有吗?”
祁玉也很意外,毕竟慕珩的神武大陆修者众多,连天行大陆不存在的魔族都有。
“只在古籍上见过,很久以前就灭族了,古籍上也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而已。”
“灭族啊……”祁玉已经完全靠在了慕珩身上,声音轻了许多:“或许不是灭族,而是藏起来了。”
慕珩不解:“为何?御灵族生来就能将灵力如臂指挥,修炼一途不是该相当顺遂,只等过雷劫便可飞升吗?”
当初看到相关记载时,她还没有丢失身体,曾与师姐妹们讨论过,都一致认为御灵族是天道宠儿。
“你说过的,凡事有利有弊,御灵族当然也在规则之内。”
祁玉面露悲伤:“御灵族虽然天生就能够掌控灵力,可修炼速度并不会特别夸张,反倒是能在双修中被动的帮对方突破修炼上限,助双修之人一步步走巅峰。”
慕珩眼瞳缩了缩:“炉鼎体质?”
祁玉定定的看着慕珩,轻轻颔首,扣紧了慕珩的手指。
他赌对了。
但,慕珩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
没有他害怕的狂喜与贪婪,可眼底血色却失控的浮现,周身血气忽隐忽现。
令人胆寒的煞气泄露,祁玉后知后觉,急切的声音都大了几分:“慕珩!你冷静点儿!”
慕珩闭上眼睛,眨眼的功夫,周身煞气就收了起来。
“抱歉。”
慕珩情绪调整的极快,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好似方才的情绪失控根本不存在。
祁玉满眼担忧,小心翼翼的看着慕珩:“你没事吧?”
坦白之前,担心自己赌错了,日后沦为玩物,坦白之后,他反而担心起了慕珩的状态。
“没事。”
慕珩把手抽出来:“幸亏你说了,解封之前我会搭建隔绝气息的阵法,以防万一,入妖兽山脉之前,找个荒无人烟之地,先把此事解决。”
话音未落,已经把祁玉戒指里的地图取了出来。
“此事不要对第三个人提及,解封之后,我会用新的阵法来帮你隐藏气息,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以前看地图只找大概方向,这次却是得找个具体地点。
“慕珩。”祁玉从床上下来,光脚追上走到桌子边的慕珩:“你状态不太对,要不先休息会儿?”
“不急。”
慕珩目光扫过地图,很快就定下了地方,然后将迅速定好的地方指给祁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