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呢喃了数遍，豁然抬头，眼底血光乍现，嗓音凄厉：“你可知道，我生前不过筑基中期，她、她当年已经结丹，我被困在此不知多少日月，如何复仇？”
慕珩居高临下看着男人，态度冷漠：“被镇压近二十年，你心底的恨、怨，加上日益增长的杀意，强悍程度已远超身死之时。”
男人眼底血光翻涌，胸膛剧烈起伏，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慕珩：“我当真能杀了她？”
慕珩唇角轻勾：“我助你，就一定可以。”
暗红色的魂魄颤动不止，双眸隐隐又有被血色吞没的趋势。
许久，男人眼睛恢复正常，黑白分明的眸子再次落在慕珩身上，言简意赅：“条件。”
慕珩眸中浮现几分赞许之色：“等你复仇后，把你的力量给我。”
被压这么多年，刚恢复理智就如此清醒，倒是难得。
“我的力量？”男人仰头笑了，眼底的警惕散去，换成了祈求：“我把我的灵魂一起送你，你帮我找个人可好？”
“你的女儿吗？”
男人愣住，点点头：“你认识她？”
“不认识。”
慕珩衣袖轻挥，一道站在窗口往里看的光幕浮现，里面赫然是几个人在吃茶闲聊。
“高朦虽天赋不高，可架不住城主宠爱，妖兽山脉爆发兽潮，城主府的人手空缺还没补上，却仍旧为这小儿子大肆操办生辰宴。”
“比起这个高朦，高盛就……”
“要我说，是那高盛太不识好歹，她父亲已经死了，城主那样的人物必然会续娶，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试图让城主续弦一尸两命。”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怎么说不准？”
“如今，差点儿一尸两命的续弦，膝下已有两女一子，稳坐城主夫君之位，高盛却在事后被派遣往妖兽山脉，没几年就不知所踪。”
“唉，说是不知所踪，实际上怕是……”
慕珩收起光幕，甩出一道红光将男人笼罩，声音冷了下来：“想报仇就保持理智，一旦被负面情绪吞噬……我可没有帮你报仇的义务。”
男人手指死死的扣着地面，周身血光忽明忽暗，他声音颤抖，字字泣血：“盛儿……我的盛儿……”
慕珩眼帘微垂，只确保他的魂魄别被吞噬，静等他冷静下来。
许久，男人抬起头来，双眸已经被血色吞噬大半：“我愿意把灵魂奉上，但我要让整个城主府为我们父女陪葬！”
“成交。”
枯败的院子外，祁玉时不时抬头去看月亮，明月西垂明显，可慕珩迟迟没出来，一颗心好似放在火上煎，时间分外难熬。
“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第几次呢喃，终于看到红光一闪，慕珩出现在井边。
祁玉眼睛一亮，忍不住喊了句：“慕珩！”
慕珩视线从井底收回，化为红光没入祁玉眉心：“先回去再说。”
“好。”
祁玉爽快的转交身体掌控权。
虽然没满足好奇心，可慕珩安然出来，他的心也落了地，回去了慢慢了解也不迟。
带祁玉回来的秦怡，时隔四天再次露面。
“今日是城主小公子的生辰宴，城主特意选在今日，让大家到府上热闹一场。”
秦怡先说明来意，才道歉：“这几日为了小公子生辰，我们这些执法队都不得闲，这才没有回来好生招待，还望公子见谅。”
祁玉唇角挂着浅笑：“无碍，府上下人招待很是周全。”
秦怡把他带进来就再不曾回府，府上虽然有护卫看守，可比起秦怡远远不如，她们这几日，可过的非常愉快。
他心情极好，自然不吝啬给个好脸色。
“那就好。”秦怡不做他想，眼底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轻蔑与可惜，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马车已备好，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祁玉当没看到，跟着秦怡出门。
黑猫小五盘在屋顶，甩着毛茸茸的尾巴，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热闹。
正想着，就听背后传来好奇的声音：“你这几天怎么没回去？”
小五一个激灵，差点儿从屋顶滚落。
另一边，祁玉学着慕珩，以避免错了规矩为由，不停的询问着宴会上相关的种种事情，不给秦怡探他底细的机会。
秦怡眼看着目的即将达成，祁玉很快就会与火云宗来人对上，便也没了打探的心思。
火云宗来人修为不低，可她估摸着祁玉的修为也不低。
若是祁玉能杀了火云宗的，那她打探也无用，若被火云宗的杀了，那她即便打探清楚也是白费。
最好就是两败俱伤，让她们渔翁得利才好。
祁玉察觉到秦怡没了探他底的心思，虽然不知道秦怡在想什么，但差不多问清楚规矩后，就停了下来。
城主府。
祁玉第一次从正门进，可这几天借着鸟儿的视线，早就对城主府的一草一木了然于胸。
秦怡来请他的时间不算早，城主府已经热闹了起来。
祁玉止不住紧张，在心里唤慕珩：“慕珩，火云宗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
慕珩盘膝坐在祁玉漆黑的识海中，控制着鸟儿落在城主府各处，将城主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不光火云宗，碧云门带着碧水宗的人也来了。”
“碧水宗？”祁玉微愣，这是他刚得到的消息。
“刚借由鸟儿听到的。”
其中一只鸟儿的视线中，碧云门的两人早已急不可耐，碧水宗来的中年女子，更是紧紧握着一颗珠子，脸色沉沉。
秦怡走在前面，带着祁玉转过回廊，步入正厅。
他们来的并不早，这会儿正厅已经落座八成之多，城主站在主位上，领着一个骄矜的少年与人交谈。
火云宗来人也是三个，一男两女，脸色不比碧云门、碧水宗好。
祁玉跟在秦怡身后，眼看着秦怡踏入正厅，慕珩借由鸟儿视线看到里面碧水宗刀子般的眼神落在秦怡身上，立刻出声：“走。”
祁玉毫不犹豫的转身，沿着正厅墙角快步在城主府穿梭。
碧水宗女子乃是金丹中期，足足比秦怡高了一阶，那眼神对秦怡而言极具压迫性。
秦怡僵住，并没有察觉到祁玉已经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