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歌的“桃花劫”并没有因为他的逃避而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位名叫苏晓晓的女孩,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着和行动力。她不只满足于电话邀约,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摸到了别墅附近区域。虽然被肖无烬布下的隐匿和警戒手段挡在核心区域之外,但她时不时“恰好”出现在山海歌外出可能会经过的地方,送上精心准备的点心,或是露出灿烂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山海歌不胜其烦,每次外出都跟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神经紧绷。他对苏晓晓明确表示过自己已有女友,且感情很好,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美其名曰“只是表达感谢和交个朋友”。
别墅内,气氛也变得微妙。
华天依看着徒弟那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有些同情,偶尔会劝解两句,让他好好跟人家说清楚。
肖无烬则始终冷眼旁观,偶尔在山海歌汇报“外围安全”时,会不咸不淡地刺一句:“自身因果,尚未了断。”
最让山海歌头疼的,是小天炎。这小家伙似乎对“桃花”气息格外敏感,每次山海歌从外面回来,他都会像只小猎犬一样凑上来嗅嗅,然后用小奶音精准播报:“师兄,今天的桃花味道,比昨天浓了一点哦!” 搞得山海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林晓梦终于结束了最紧张的考试周。压抑了许久的思念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山海歌,给他一个惊喜。她没有提前通知,考完最后一门,便直接坐车来到了别墅附近。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在距离别墅区不远的那条林荫小道上,山海歌正被一个穿着明媚、笑容灿烂的女孩拦住。那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纸袋,正仰着头,眼神亮晶晶地对山海歌说着什么。而山海歌,虽然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和窘迫,却没有立刻决绝地离开,似乎还在试图解释……
距离有些远,林晓梦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种氛围,那种女孩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山海歌并非完全抗拒的姿态(在她看来),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原来……他说的“麻烦”,是这样的。原来,他这段时间的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个。
她没有上前,没有质问,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钟,然后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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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歌好不容易摆脱了苏晓晓的“围堵”,身心俱疲地回到别墅。他正想跟师娘抱怨几句,却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华天依抱着小天炎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严肃。连肖无烬都难得地没有在书房,而是坐在一旁,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师娘,师父,怎么了?”山海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华天依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小歌,刚才……晓梦来过了。”
山海歌一愣,随即大喜:“晓梦考完了?她人在哪?” 他左右张望,却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走了。”华天依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她看到了你和那个苏晓晓在路边说话。”
“什么?!”山海歌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她……她看到了?她误会了!师娘,您怎么不拦着她?我可以解释的!我和那个苏晓晓真的没什么!是她一直缠着我!”
他急得语无伦次,掏出手机就想给林晓梦打电话。
华天依摇了摇头:“晓梦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小歌,有些事,不是你说‘没什么’,别人就一定要相信的。尤其是,当对方已经亲眼看到了令人误解的画面时。”
肖无烬在此刻淡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哲理:“或许,真正地失去,才能让他明白,何为珍惜,何为界限。”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山海歌心上。
真正地……失去?
他从未想过会失去晓梦。那个女孩,就像温暖的光,照进了他原本只有修炼、师父和搞事的世界。他喜欢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这在他心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甚至已经将她规划进了自己那“辈分跃迁”的宏图大业里。
可他似乎忘了,感情是需要用心经营和全力守护的。他一边享受着晓梦的温暖,一边却因为怕麻烦而没有用最果断、最彻底的方式去掐断另一朵“桃花”的靠近。他的犹豫和“礼貌性的解释”,在晓梦看来,或许就是一种摇摆和伤害。
手机拨了出去,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再拨,直接被挂断。
发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山海歌看着毫无回应的手机屏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空虚感,瞬间攫住了他。晓梦……真的不理他了?
他想起晓梦之前说的“尽量没事别找我”,想起她认真复习时专注的侧脸,想起她收到自己“我想你了”信息时,那个回复的拥抱表情……他一直以为,她就在那里,永远不会离开。
可现在……
“师兄,”小天炎软糯的声音响起,他抱着妈妈的脖子,紫眸清澈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山海歌,小声说,“晓梦姐姐的‘气’,好像变得好难过,好远哦。”
连小师弟都感知到了……
山海歌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看向华天依和肖无烬,声音沙哑:“师娘,师父,我……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跟她说清楚!我以后绝对离任何桃花远远的!我……”
华天依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不忍,柔声道:“去吧,好好跟晓梦解释。但记住,解释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今后的行动和态度。”
肖无烬则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仿佛在说:自己的劫,自己渡。
山海歌再也顾不上其他,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别墅。
这一次,他心中没有了任何对“桃花”的无奈和烦躁,只剩下对可能失去晓梦的巨大恐惧和悔恨。
正如肖无烬所说,或许只有真正面临失去的威胁,这个平日里跳脱不羁、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不可触碰的底线,什么是值得用一切去守护的珍宝。
夜色中,山海歌的身影急速远去,充满了焦急与决绝。
而别墅内,华天依轻轻拍着儿子的背,低声道:“希望这次,小歌能真的长大吧。”
肖无烬闭目不语,唯有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道微不可见的印记,悄无声息地附在了山海歌离去的方向。
有些教训,需要他自己去经历。
但必要的看护,亦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