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贾张氏母子俩报公安的事不谈。
红星轧钢厂。
厂里的工人都已经下班了,杨怀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仅仅几天的时间,相比起以前那个风光的杨厂长,现在的他,明显的要憔悴了许多。
今天,他又去外面奔波了一天。
上午,他亲自去了一趟区公安局,依然还是没能找到他那个当区局长的老战友。
倒是那边的人告诉了他一个小道消息,他的那位老战友可能被调走了。
至于调去了哪里,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人也不知道。
于是,他只能转道,又去了其它几位关系还过得去的老战友那里,想看看这些人当中,有没有能帮助得到他的。
结果,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依然还是一场空。
几个老战友倒是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可他哪还有心思吃得下!
再说了,就算是吃饭,已经吃惯了自家小食堂的他,还能吃得下外面厨师做的那些饭菜。
杨怀民只能是恹恹的回到了厂里。
要不是从老战友那里出来后,突然间想独自一个人喝点酒解解愁,他都不会回来厂里,直接就回家了。
回到办公室,先给小食堂那边打了个电话,吩咐那边给他准备几个下酒菜,
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一根一根的抽起了闷烟。
抽掉了小半包烟后,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毕竟还是厂长,该有的尊重,还是能享受得到的。
小食堂已经开始在做他的那几个菜,那位主任打电话来,通知他可以过去了。
杨怀民答应了一声吼,就挂掉了电话。
或许是心不在焉的原因,把话筒挂上话机的时候,杨怀民竟然挂偏了。
结果就是话机旁,那一大摞快堆成小山的报纸,哗啦一下都掉到了办公室的地上。
杨怀民心,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
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狠狠的把话筒扣在了座机上。
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对着掉在地上的那些报纸,泄愤似的,狠狠的踢了上去。
那些报纸,被他那没有规则可循的脚法,踢得到处乱飞。
然后,一个体积较小的白色玩意,从报纸堆中飞了出来,坚强的躺在了他的身前。
对这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杨怀民毫不犹豫的提腿就抡。
结果,他连续踢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把它给踢飞起来。
最后,杨怀民的脚尖,狠狠地踢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那股酸痛劲,让他直接就抱起了那只受伤的脚尖,在办公室的地板上,一下一下的跳了起来。
跳了几下后,杨怀民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那股冷意,从地面,经过他屁股的尾椎,直接达到了他的大脑中枢。
杨怀民终于开始冷静了下来。
脱下脚下穿着尖头皮鞋,又脱下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指头。
得益于现在皮鞋的质量,在这只干部专用三尖头牛皮鞋的保护下,他的那几根脚趾没有什么大碍。
要不然,他就得去红星医院了。
以他现在的倒霉劲,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拿着外科的挂号单,跑进了隔壁老王的男科。
然后,第二个易中海,会不会再次出现呢?
有点扯远了,言归正传。
杨怀民检查完脚指头,重新穿上袜子,又把也重新皮鞋穿上。
穿皮鞋的时候,稍微有点困难,还有点些许的疼痛。
这个是难免的!
臭脚头踢不准,踢到了地板上,挨了那么一下狠的,脚指头难免会有点肿胀。
这都已经算是轻的了!
然后,杨怀民的手,就不觉间摸到了那个让他遭遇这次劫难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按照刚开始那会,杨怀民的冲动劲,这个小小的信封,肯定会被他给撕的粉碎。
但谁让他现在已经被地板,刺激的冷静了下来了呢。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拆开了这封信。
等他看完了信上所写的内容,他已经感觉不到一丝脚趾头的疼痛。
就连小食堂那边,正等着他去品尝的那几个下酒菜,他都已经忘记在九霄云外。
他的脑子里,就充斥着两个字,“完了!”
确切地说,在他的大脑思维中,是聋老太要完了!
然后,聋老太完了,那么,他估计也完了。
紧急关头,他全力开动脑筋,思索起了对策。
“叮铃铃!”
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声,再次的响了起来。
杨怀民几乎是习惯性的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小食堂那边打来的,自然是再次来提醒他前去用餐的。
不过,从对面那人说话的语气中,已经能明显的听到一许不耐烦。
其中的含义,只要是蓝星人,基本都知道。
对面的那个破主任,就差直接对着他开口大骂,
“你到底好想不想吃了,不想吃以后就再也别想吃了,真是一点都就没有一点公德!”
杨怀民就算现在的脑子再糊涂,也能听得懂对方的意思。
整个小食堂的职工,都等着他一个人。
他不早点过去吃饭,这些职工就得一直等在那里,还怎么下班啊!
又不是人人都有何雨柱那样的底气,时间一到,就能不管死活的走人。
他们都是小工人,靠着这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
谁敢得罪他这个厂领导啊!
杨怀民同样也不敢得罪电话那边的那个家伙。
得罪了那边,以后他想要再吃到小食堂的菜,那是一点都不用想了。
他随口答应着马上就过去,脑子里突然就感觉打开了一扇窗。
从那扇那开的窗户中,一股亮光,伴随着一股清水,穿透到了他已经有些干枯的脑域。
他的智商,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子里面。
他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竟然把一个重要的人给忘了!
他杨怀民要是完蛋了,那个人,肯定也得跟着完蛋。
想到这里,杨怀民那焦虑而又烦躁的心,重新沉寂了下来。
他把已经掉在了地上的信纸,给捡了起来。
重新折叠好后,塞回到了那个坚强的信封之中。
随后,把这封信,小心的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并郑重的拧上了口袋的纽扣。
完了,又拍了拍那个口袋,确保那封信乖乖的躺在里面。
然后,他站起身来,破天荒的做了一回他秘书该做的工作。
把地上的报纸,全部一张张的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回到办公桌右上角上。
做完了这些,他才离开了办公室,向着小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相信,他要找的那个人,肯定还在小食堂那里,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