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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深海,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水面传来,断断续续地穿透黑暗

“……啧…这白毛狐狸…品相倒是真不错…”一个粗嘎的、带着点油滑意味的声音响起,像是用砂纸摩擦石头

“哼…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少爷羔子…”另一个更加低沉、充满不屑的声音回应道

“…身上油水估计不少…老大肯定满意…”

“就是这毛色太扎眼了点…不好出手啊…”

“你懂个屁!有的是口味特别的买家就喜欢这种…显眼有显眼的卖法…地下斗场那些家伙…或者某些有特殊收藏癖好的老爷…”

“嘿嘿…那倒也是…先把他弄醒?还得登记…”

“…急什么…药效还没过呢…扔那儿…先去处理那批矿奴…”

声音渐渐模糊远去,沉入黑暗的背景噪音中

这些破碎的对话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洛星昏沉的意识(品相…油水…出手…斗场…收藏癖好…?)

巨大的恐惧和寒意猛地攫住了他,甚至压过了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他猛地挣扎起来,眼皮剧烈颤动,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

(恶心……)强烈的眩晕感和反胃感袭来,是那甜腻迷药残留的效果,紧接着,后脑勺传来一阵闷痛大概是被粗暴拖拽时不小心磕到了,加剧了他的不适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触感像是沾满了污垢的石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浓重的尘土、霉味、兽类的体味、金属的锈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周围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墙壁高处几个镶嵌着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发光苔藓或劣质魔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压抑且无比空旷的空间轮廓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试图看清周围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类似仓库或牢笼的地方

阴影中,似乎蜷缩着其他一些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

(这里……到底是哪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他

刚才听到的对话碎片再次涌入脑海——品相、出手、斗场、收藏癖……每一个词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尝试动了一下爪子,却发现四肢沉重无比,并非完全因为药力,更因为他的爪腕和脚踝上都被粗糙冰冷的金属镣铐锁着,还有一根沉重的铁链连接着镣铐,另一端固定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

他试图调动魔力,但那甜腻的药物似乎仍有残留,加上镣铐似乎对魔力有着某种抑制作用,他爪尖连一丝水汽都无法凝聚

(完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拖曳的哗啦声,还夹杂着几声粗暴的呵斥

光线似乎也明亮了一些,几个高大的、面目狰狞的兽人守卫从阴影中的轮廓看,似乎是熊类和鳄鱼类正驱赶着一群带着同样镣铐、步履蹒跚、眼神麻木的兽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洛星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里,雪白的皮毛在此刻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他屏住呼吸,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因恐惧而微微收缩,紧紧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声响和身影

(不能被发现醒了…不能…)洛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他立刻紧紧闭上眼睛,脑袋一歪,瘫软在地,试图伪装成仍在昏迷中的样子

然而,极度恐惧带来的生理反应却难以完全压制

虽然他努力控制着呼吸和四肢的颤抖,但他那条蓬松的、雪白的大尾巴,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

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装死”这项艰巨任务中时,他那条尾巴尖难以自控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像一片受惊的白色绒羽,扫过冰冷肮脏的地面

紧接着,尾椎末端那一小撮毛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炸开,尽管幅度很小,但在昏暗光线下,他那身显眼的白色皮毛使得这点动静变得格外突兀

(蠢尾巴!安静!快安静下来!!!)洛星内心疯狂呐喊,拼命试图用意念压制住那条仿佛独立出去的、正出卖他紧张情绪的尾巴,但收效甚微

那尾巴尖依旧保持着一种低频率的、细微的颤动,将他内心的恐慌暴露无遗

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鲁的推搡和呵斥,他能感觉到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混杂着汗臭和血腥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啧,这白毛小子还没醒?药劲够大的啊”正是他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哼了一声

“细皮嫩肉的自然不经折腾,算了,先不管他,把这批新来的矿奴赶进去锁好,登记完名册再说”

脚步声和嘈杂声似乎略过了他,朝着仓库深处而去

但洛星丝毫不敢放松,他依然死死闭着眼睛,全身紧绷,唯有那条不听话的尾巴尖,还在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如同他狂跳心脏的外延

(系统…1077?别装死!我知道你在!)洛星在意识里气急败坏地呐喊,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慌

(这种时候别搞?!快出来!)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远处守卫粗暴的呵斥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那刻意被遗忘的、关于这个系统的回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这家伙根本不是算是靠谱的,更像是个以看他窘迫慌乱为乐的恶劣观察者

(啊↗)洛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寒意从锁链接触的皮肤一路蔓延到心脏

(?别搞啊,你应该听得见吧,我不嫌你烦啊,快让你前辈送你回来呀!!!)巨大的悔恨和更深的恐惧扼住了他,比身上的镣铐更冰冷,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绝望的呜咽溢出喉咙,那条暴露他内心的大尾巴

“哎呦喂~看啊,这不是一只白嗯嗯,啊呸!”一个极其欠揍的、拉长了调子的、带着夸张戏剧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开,清晰得仿佛贴着他耳朵响起

“看啊,这不是我这只宿主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垃了~嗯……诶,没事,那好了~嘿嘿哈哈哈……”这熟悉至极的、阴阳怪气的、幸灾乐祸的腔调!

洛星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惊喜和“这混蛋果然在看戏”的恼怒的情绪瞬间冲散了一半的恐惧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条不争气的尾巴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得救”信号而极其不自然地僵直了一瞬,然后抖得更厉害了——这次是气的

(1077!你……!)

“停!”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矫揉造作的哭腔打断了他

“宿主凶我!呜~再这样下去,本系统脆弱的心灵就要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前辈接受心理安抚和再培训!呜呜呜呜~没有十天半个月肯定好不了,宿主你就自己在这里玩吧~诶嘿!”那声音假得不能再假,末尾甚至还诡异地“诶嘿”了一下,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感

就在洛星试图组织语言跟这个混蛋进行极限拉扯的时候——←[混蛋是我点的,别问!问就是把我宿主搞红温了!桀桀桀!!!(◣д◢)]

一只覆盖着冰冷粗糙鳞片、带着腥气的巨大爪子突然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一把箍住了他的腰腹,将他整只狐从肮脏的地面上捞了起来!

“!” 失重感猛地袭来,洛星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伪装瞬间破功!他四肢并用,本能地疯狂挣扎起来,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惊喘

(啊啊啊啊啊放开!系统!救我!1077救我!爸爸!救救救救救——!)他在内心发出尖锐爆鸣,什么面子什么计较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求救

“嗯哼?”系统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腔调

“哎呀呀,这是怎么啦?我尊贵的宿主怎么突然跳起踢踏舞来了?需要本系统为您点播一首bGm助兴吗?嘿嘿哈哈~”

而那个把他拎起来的鳄鱼人守卫也明显懵了,巨大的黄色竖瞳困惑地眨巴了两下,粗嘎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诧异

“哎?不是……这只白毛仔……刚才不是还昏得死沉死沉的?怎么一抱起来就活蹦乱跳了???”

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手里这团疯狂扑腾、毛都炸开的白毛狐狸,看着那四条腿在空中胡乱蹬踹,巨大的尾巴因为惊恐炸成了平时的两倍粗,简直像是个巨大的蒲公英成精了

“……” 洛星(救、命、啊——!!!)

(救——!!!)洛星内心的尖叫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四肢徒劳地在空中乱蹬,冰冷的镣铐摩擦着鳞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然而,脑海里那欠揍的声音却真的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没有回应,没有调侃,甚至连那该死的“嘿嘿哈哈”的余音都没有留下

(1077?)洛星在绝望中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死寂

只有鳄鱼人守卫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被拎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可怜挣扎带来的细微风声

那鳄鱼人守卫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黄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被戏弄的恼怒和几分残忍的兴味

“妈的,装昏?耍老子玩?”他粗嘎地骂了一句,另一只爪子也伸了过来,像铁钳一样更加牢固地攥紧了洛星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雪白的毛发从鳞片的缝隙中被挤得炸出来

“正好!醒了也省事!”守卫不耐烦地晃了晃他,朝着仓库深处喊道

“喂!这边这个白的!醒了!登记的家伙死哪儿去了?”

洛星被晃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冰冷的恐惧彻底浸透了他每一根神经,那个混蛋系统……真的……就看着他被抓走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他阴影中投来的麻木或同情的目光,以及远处另一个守卫走近的沉重脚步声

他被毫不客气地拎着,朝着某个方向拖去,像一件即将被贴上标签的货物

蓬松的大尾巴无力地垂落,尾尖那细微的、出卖了他的颤抖,此刻显得无比可怜

“给老子安分点!”守卫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洛星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咔嚓”一声,守卫并没有解开他爪腕和脚踝上那抑制魔力的镣铐,只解开了连接在墙上的铁链

鳄鱼人守卫又骂骂咧咧地拎着洛星,大步走向仓库角落一个空着的、锈迹斑斑的铁笼,笼子不大,刚好能塞进一个蜷缩着的兽,里面铺着一层发黑的干草,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咔嚓”一声,守卫粗暴地将连接着墙上铁链的那端锁扣,重新死死锁在了笼子粗壮的铁杆上

这样一来,洛星依旧被那抑制魔力的镣铐禁锢着,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狭小的笼内

做完这一切,鳄鱼人守卫啐了一口,粗声粗气地对走近的、负责登记的熊人守卫说道

“醒了,登记一下,这小白毛劲儿还不小,差点挠到我”

熊人守卫手里拿着块粗糙的木板和炭笔,瞥了笼子里蜷缩起来、试图减少存在感的洛星一眼,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开始在木板上划拉起来

笼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个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继续处理其他“货物”

洛星瘫在发臭的干草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恐惧依旧缠绕着他,但比刚才被拎在半空时稍微减轻了一丝——至少,暂时安全了,没有被立刻拖去什么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被镣铐磨得生疼的爪子,试图再次凝聚魔力,结果依旧徒劳

那镣铐像是无形的黑洞,将他体内任何试图调动的能量都吸得一干二净

(混蛋1077……)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却又不敢真的再喊它

那种被彻底无视、当做乐子看的滋味,比冰冷的镣铐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把自己蜷缩得更紧,雪白的皮毛在肮脏的笼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紫色的眼睛警惕地透过铁栏缝隙观察着外面昏暗的环境,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只有那条饱受惊吓的大尾巴,还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透露出主人远未平息的恐慌

他现在彻底成了笼中之物,等待着未知的、令人恐惧的命运

而那个唯一可能帮他的系统,似乎正乐得在一旁看戏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仓库深处的啜泣和呻吟断断续续,守卫沉重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偶尔响起,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短暂打破沉寂后又迅速被更大的寂静吞没

洛星蜷缩在笼子的角落,试图将自己尽可能隐藏在阴影里

冰冷的镣铐硌得他生疼,发霉干草的气味混合着笼子本身的铁锈味,不断钻入他的鼻腔,提醒着他此刻屈辱而危险的处境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绝望逼疯时,那个欠揍的声音又毫无征兆地溜了回来,像一阵轻佻的风,吹皱了他死寂的意识湖面

“哎呀呀,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嘛~嘿嘿哈哈哈”系统那轻佻又欠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你陪着我?你刚才死哪儿去了?!你就是这么陪的?!看着我被那臭鳄鱼?像拎鸡崽一样拎来拎去?!)洛星气得尾巴毛都炸得更开了,恨不得用眼神把这声音的主人瞪出来

“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种古怪又轻快的旋律,像哼着走调的小曲,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每一个“那咋了”都像小锤子一样敲打着洛星濒临崩溃的神经

(……你tm还唱起来了?!)洛星感觉自己的狐生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系统不仅见死不救,还在他绝望的时候用魔音灌耳?!

“诶嘿~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嘛!”系统的语调欢快得令人发指

“宿主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四肢健全,皮毛…呃,虽然有点脏但还算完整,就是尾巴看起来有点过于激动,小场面,毛毛雨啦~”

(小场面?!毛毛雨?!)洛星简直要气疯了

(我被锁着!魔力用不了!随时可能被卖去剥皮或者打死在斗场里!这叫小场面?!)

“安啦安啦~”系统依旧那副没心没肺的腔调

“宿主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根据本系统精密↗扫描↘分析,你这身漂亮皮毛和‘品相’基本不会受到物理损伤,他们可指着这个卖钱呢!至于精神上嘛……嘿嘿嘿,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性格适配度’了哦~”

(……什么意思?)洛星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像冰冷的蛇一样缠了上来

系统的声音压低了少许,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作神秘的窃笑

“通俗点说呢,就是……小心你后面~”它故意拖长了尾音,暧昧地顿了顿

“毕竟嘛,有些‘特殊收藏癖好’的“泰迪”或者地下斗场里那些精力过剩找不到发泄途径的家伙,口味可是很刁钻的……尤其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还会炸毛的~嘿嘿嘿哈哈~”

洛星先是茫然地眨了下眼,脑子里下意识地回放着“品相”、“收藏癖”、“斗场”这些词,然后猛地将它们和系统那诡异的笑声、以及“小心后面”这四个字联系在了一起……

“!!!”

一股截然不同的、掺杂着极致恶心和惊悚的寒意瞬间冲垮了刚才那点可怜的愤怒,让他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都僵直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尾巴根部的毛炸得更开了,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纯粹的、生理性的反感和骇然!

(你……你你你……!)他意识里的声音都吓得变了调,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骂人话都组织不起来了

(……不、不能……那个……绝对不行!!!)

那种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的可能性,比被痛打一顿甚至砍上两刀还要让他感到彻头彻尾的恐慌和抗拒!

“哎哟哟,看来宿主听懂了呢~”系统的笑声更加愉悦了,仿佛欣赏到了什么绝妙的戏剧

“所以我说嘛,只是小场面啦~至少皮肉不会太受苦,对吧?嘿嘿嘿~”

洛星彻底僵在笼子里,连尾巴尖那点细微的颤抖都吓停了,整只狐仿佛变成了一尊冰冷的、被巨大而龌龊的阴影笼罩着的石像

之前的恐惧和现在的惊悚混合在一起,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那“嘿嘿嘿”的笑声在脑海里无限循环,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恶意满满的调侃

就在洛星被那龌龊的暗示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要原地蒸发了……_(:」∠)_←[嗯1077我觉得吧,这只性格应该挺好的,要不换一下~桀~]

“好了好了,不搞了,放心放心,今天刚好是“大扫除~”你不可能被~嘿嘿哈哈~”尾音依旧带着欠揍的嘿笑,但说完这句话,1077的声音就真的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切断了联系,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大扫除”和半截没说完的嘿嘿哈哈

(……大扫除?什么大扫除?)洛星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有点懵,那铺天盖地的恶心感都被冲淡了些许(喂!1077!说清楚!什么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里追问,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空寂

就在这时——

“轰!!!”一声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仓库外部传来,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大门上!整个巨大的空间都随之轻微震动了一下,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外面原本规律的巡逻脚步声瞬间变得杂乱急促,兽人守卫粗嘎的惊怒吼叫和某种尖锐的、不似人声的嘶鸣混杂在一起,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敌袭!!”

“操!是他!他回来了!!” “拦住他!快去禀报老大!!”

“啊——!”

洛星被那巨大的撞击声和骤然爆发的混乱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惊恐地透过铁笼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原本昏暗的仓库入口处尘埃弥漫,人影幢幢,然而预想中的激烈兵刃碰撞声并未持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极其短暂的切割声,以及重物倒地的闷响!

混乱中,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入仓库大厅,那是一名乌鸦兽人,身姿矫健而凌厉,他并未展翅高飞,只是低空疾掠,双足偶尔轻点地面便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动作流畅得近乎诡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奇异的武器——一柄造型狰狞、仿佛活物螯肢般的折叠镰刀,此刻镰刀并未完全展开,保持着一种收敛而危险的形态,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又在某些角度折射出金属的漆黑冷光,邪异非常

乌鸦兽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洛星动态视觉的捕捉极限,他根本看不清具体过程,只看到那暗红镰刀偶尔如毒蛇吐信般一闪——

一道模糊的红色弧光掠过,远处一名正咆哮着举起巨斧的熊人守卫动作猛地僵住,下一刻,他那硕大的头颅便悄无声息地从脖颈上滑落,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镰刀再次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出,另一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鳄鱼人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防御姿态,便连同他手中的金属盾牌一起被无声地切成了两段,切口平滑得可怕

没有多余的招式,没有激烈的对抗,只有精准、高效、冷酷到极点的收割

那乌鸦兽人的猩红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盏燃烧的鬼火,冰冷地扫视着场中所有带有敌意的目标

他的攻击范围控制得妙到毫巅,锋锐无匹的镰刃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掠过守卫的致命处,却连一旁蜷缩颤抖的奴隶们的衣角都未曾碰到分毫

洛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巨大的恐惧被另一种更深的、源于原始本能的战栗所取代

他看着那暗红的镰刀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般在人群中跳跃、闪烁,每一次闪现都必然伴随着至少一名守卫的死亡,高效得令人窒息

(这……这就是“大扫除”?!)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惊恐地看到那名乌鸦兽人似乎……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双燃烧般的猩红瞳孔仿佛穿透了笼子的阴影,精准地锁定了他

下一秒,那柄收割了无数生命的诡异镰刀竟毫无预兆地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死亡的红色旋涡,直直朝着他所在的笼子呼啸而来

“!!!”洛星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甚至让他连惊叫都发不出,四肢一软,眼前一黑,竟是直接吓瘫在发臭的干草堆里,几乎要昏死过去

预想中被撕裂的痛苦并未到来

只听“锵”的一声刺耳锐响,伴随着令人牙酸金属断裂声,他头顶那锈迹斑斑的牢笼顶盖,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般,被那飞旋而来的镰刀精准地一分为二

沉重的铁质笼顶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翻滚着砸向不远处一个刚从角落爬起、试图偷袭的豺狼人守卫!

“嘭!”地一声闷响,那守卫猝不及防,直接被飞来的笼盖砸了个正着,惨叫着被拍倒在地,一时挣扎不起

而那柄完成切割的暗红镰刀去势不减,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猛地调转方向,如同捕食的毒蝎般,朝着那被砸倒的豺狼人暴射而去!

“噗嗤——!”

利器穿透肉体的沉闷声响格外清晰

那豺狼人守卫刚勉强推开压在身上的笼盖,还没来得及起身,那柄镰刀冰冷的、尖端异常锐利的刀柄尾部便已精准地从他胸前贯入,后背透出,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中,那乌鸦兽人甚至没有再看这边第二眼,仿佛刚才那精准到毫米、兼顾了破笼、砸狼、补刀的一系列操作,只是随手挥退了耳边的一只苍蝇般微不足道

洛星瘫在没了顶盖的笼子里,浑身僵硬,大脑彻底宕机,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极度的恐惧让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视线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那道如同死亡化身般的黑色身影

那乌鸦兽人静立于一地狼藉之中,一身宽大的黑袍仿佛由最深的夜色织就,边缘处似乎还沾染着未干的、暗沉的色泽,与他手中那柄暗红狰狞的折叠镰刀一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袍角无风自动,更添几分诡秘

然而,就在洛星目光触及对方的瞬间,那名乌鸦兽人似乎恰好处理完了附近的最后一个目标,竟也若有所觉地再次转过头

宽大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燃烧着猩红光芒的瞳孔,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洛星惊恐万状的琥珀色眼眸!

(我操!我在干什么?!我在看什么?!)洛星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被更大的恐慌淹没!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穿透阴影,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下一秒那柄可怕的镰刀就会再次飞来!

求生本能或者说逃避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一把将自己那条蓬松的、因为惊吓而炸得更开的大尾巴捞过来,死死抱在怀里,然后把整张脸都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白色绒毛中,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从对方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整套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完全是吓破胆后的下意识反应

那乌鸦兽人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幼稚的躲避行为感到了一丝微弱的诧异,他猩红的瞳孔在兜帽的阴影下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讶异

但这丝情绪波动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他的表情或者说兜帽阴影下的脸部轮廓立刻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毫无波澜的漠然,仿佛只是瞥见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受惊过度的小动物

他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黑色的羽翼在袍下微振虽然并未完全展开,却带起一股微弱的气流,拂动了黑袍的下摆,身影便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迅疾地扑向了仓库更深处那些还在负隅顽抗或试图逃跑的守卫所在区域,继续他那高效而冷酷的“清扫”工作

只留下洛星一个人缩在敞开的笼子里,抱着自己的尾巴瑟瑟发抖,耳边回荡着远处传来的、逐渐稀疏下去的短促惨叫和切割声

那惊鸿一瞥的黑袍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洛星抱着尾巴,在冰冷的恐惧中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远处那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和短促的惨叫彻底消失,仓库重新陷入一种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埃弥漫在空气中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松开尾巴,露出一双因恐惧而微微颤动的琥珀色眼眸,怯生生地打量四周

仓库内昏暗的光线下,景象宛如地狱,大部分倒下的守卫都是身首分离,切口平滑的脖颈处汩汩冒着暗红的血液,将肮脏的地面染成一片粘稠的深色

少数几个更为凄惨,是被那恐怖镰刀从正中劈开或拦腰斩断,“臊子”散落一地,呈现出一种暴力至极的撕裂感,浓烈的“铁锈”味几乎要凝成实质,压得他喘不过气

(1077能跑路了吗?)洛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呼吸显得非常的不平稳

“当然当然啊,前提是你的腿得动起来~嘿嘿哈哈哈~”1077那贱兮兮的声音又回来了

(动……动起来啊……)洛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他尝试挪动僵硬的四肢,那冰冷的镣铐依旧禁锢着他的爪腕和脚踝,虽然连接墙壁的铁链因为笼顶被毁而失去了束缚,但这该死的、抑制魔力的镣铐依然让他虚弱无力

他不知又在冰冷的恐惧和1077无声的“鼓励”中僵持了多久

最终,求生的本能稍稍压过了瘫软在地的冲动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试图攀爬那被削掉顶盖后、只剩下半截栏杆的笼子边缘(只要翻出去,只要……)

就在他爪子刚刚扒拉住冰凉扭曲的铁栏,试图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拖出笼子时

“呼——!”一阵清晰而迅疾的飞行破空声毫无预兆地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冰冷的、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气息笼罩了他

洛星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刚积聚起来的一点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正是那个乌鸦兽人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笼子旁的低空,宽大的黑袍下摆微微拂动,仿佛死亡的羽翼

那柄暗红狰狞的折叠镰刀已经收回,以一种奇特的结构折叠收敛,安静地负于他身后,但刃口上那未干的、暗沉的色泽依旧刺眼,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燃烧着猩红光芒的瞳孔,正毫无情绪地注视着他这试图“越狱”的拙劣举动

(完了……)洛星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回荡,他吓得连抱尾巴的动作都忘了,就这么傻傻地扒在笼子边缘,与对方对视,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乌鸦兽人打量了他片刻,目光似乎在他那身显眼的雪白皮毛和因为惊吓而炸开的尾巴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扫过他爪腕上那副抑制魔力的镣铐

终于,一个冰冷、低沉、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言简意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走”

(……啊?)洛星懵了,大脑无法处理这简单的一个字,不是处决?不是折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意味着什么,那乌鸦兽人似乎完全没有等待他回应的意思

只见他利爪一探,根本不容反抗,轻易地抓住了洛星后颈的皮毛——就像拎起一只不听话的幼崽——将他整个兽从半截笼子里提了出来!

“呜呃!”冰冷的爪尖触碰到皮肤,洛星吓得短促地惊喘一声,四肢和那条蓬松的大尾巴瞬间僵直,一动不敢动

乌鸦兽人将他拎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全黑面具下猩红的瞳孔冷漠地扫过他惊恐万状的脸

另一只爪子随意地挥过,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副让洛星毫无办法的魔力抑制镣铐,如同脆弱的玩具般应声而碎,从他爪腕和脚踝上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骤然失去束缚,体内微弱的力量开始缓缓回流,但巨大的恐惧依旧牢牢攥紧着洛星的心脏,他甚至连道谢或者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乌鸦兽人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确认镣铐解除后,便像是完成了某个步骤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洛星更牢固地夹在臂弯里像是夹着一件物品,宽大的黑色羽翼在身后“唰”地完全展开,带起一阵冰冷的气流

洛星被那乌鸦兽人像夹公文包一样牢牢箍在臂弯里,冰冷的黑袍布料贴着他炸开的绒毛,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和一种……呃,像是金属和尘土混合的冷冽气息

他全身的肌肉绷得比那副刚被捏碎的镣铐还硬,五肢包括那条不争气的大尾巴僵直地维持着被拎出来的原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生怕一点点多余的动静就会让这位煞神改变主意,把他从“临时行李”状态切换到“需要处理的垃圾”状态

(动啊!动一下!至少扭个头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啊!)理智在脑海里尖叫,但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它们的想法非常统一且坚决,不!敢!动!绝对不能动!谁动谁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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