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敲门声响个不停,许星楹眼见凌珏的脸越凑越近,她无从挣脱,正要闭眼,却见凌珏把箍着她的那只手的食指送进了口,用力一咬,血珠子渗出来。
凌珏面不改色地把食指上的血珠抹在了元帕上,转头看许星楹那错愕的眼神,凑近轻佻笑道:“嫂嫂不会以为我是想吻你吧?”
许星楹的脸霎时就红了,没好气地把他推开。
门外朱嬷嬷又催促道:“既然大少奶奶和世子都起了,老奴就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大门就已经被推开,朱嬷嬷一眼就看到许星楹与凌珏坐在床上打情骂俏的样子,心中暗骂一句狐媚子。
“大夫人让老奴来收元帕,大少奶奶可真是好睡,叫老奴好等!”
许星楹披了件大氅,缓缓起身,慢慢走近,看着鼻孔朝天的朱嬷嬷,抬手就是一巴掌。
听着响亮的巴掌声,凌珏瞪大眼睛,没想到这许星楹这么猛,他还以为她会谨小慎微,委曲求全呢!
“我是侯府少奶奶,你一个刁奴,竟然未经允许就闯进我与世子的新房,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我们侯府不识礼数,尊卑不分呢!”
今日她若不杀一杀这嬷嬷的威风,日后府里人人都可以骑到她头上去。
真当她是乡下土妞,任人欺凌吗?
朱嬷嬷也没想到许星楹竟然敢打她,她指着许星楹:“你……我是大夫人派来的,你就不怕我告诉大夫人吗?”
许星楹捏住她的手指一掰,朱嬷嬷疼得直叫。
许星楹冷笑道:“嬷嬷一口一个大夫人派来的,难道是婆母指使你直接闯新房,为难我这做儿媳的?不如你随我到婆母面前分说分说!”
今日是敬茶的日子,侯府的大小主子都在,朱嬷嬷自然不敢闹到大夫人面前,不然满府都知道她今日的所作所为,这样一来,她不仅办砸了事,还把事情弄得满府皆知,定然要被大夫人责罚的。
朱嬷嬷连忙求饶:“是老奴猪油蒙了心,口不择言,得罪了少奶奶,少奶奶饶命!”
“今日看在婆母面上,便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嬷嬷当知后果!”
许星楹放了手,朱嬷嬷连连点头。
她忍着怨恨,取了元帕,看见上面的殷红痕迹,心中不悦,端着长辈的架子,语气不悦道:“大夫人请少奶奶早些梳洗,到前厅敬茶,新妇莫叫长辈久等。”说完便退出去了。
刘家的几个陪嫁丫鬟鱼贯而入,要伺候两位主子洗漱更衣。
其中一个丫鬟目光灼灼地盯着凌珏,凑上去含羞带怯道:“奴婢喜鹊,为世子爷更衣。”
许星楹闻言,看戏般看着凌珏,却见凌珏见鬼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本世子自己来!”
许星楹从菱花镜中看着这一切,心中啧啧道,真会装啊,凌世子。
刘家陪嫁的几个丫鬟各怀心思,也是,她们本来应该是刘家的奴婢,卖身契在刘家手中,怎么会真的听许星楹的话呢?
洗漱更衣后,许星楹刚要迈出门,就见凌珏已经一身锦衣华服,玉冠束发,倚在门口看着她。
凌珏八尺有余,玉树临风,一张俊脸也是生得叫人嫉妒,怪不得前世就算他声名狼藉,依然有女子飞蛾扑火,愿意陪伴在他身边。
许星楹伸出手,微微一笑:“夫君,清晨露水重,路面滑,你牵着我,好不好?”
凌珏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啊,昨夜辛苦夫人了,让为夫牵着你吧。”
凌珏长手一揽,就搂住了许星楹的腰,然后另一只手把许星楹的手握住。
“你……”
许星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挣脱了一下,却发现凌珏的手跟铁钳子一样,她根本挣不动。
凌珏低声道:“娘子,恩爱夫妻……就是这样的……”
许星楹耳根都红了,无言以对,只好任由他牵着去前厅敬茶。
“你是一点都没顾及后果,打了朱嬷嬷,不就得罪你婆母了吗?你还想不想在侯府立足了?”
许星楹平静道:“从我嫁进来那一刻起,就已经得罪她了,与其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如让自己舒心。”
凌家前厅里,凌家人都来齐了,等着新人敬茶。
端坐中间的是凌家老夫人,两侧坐着侯夫人温氏,大房夫妇,府里的几位小姐。
永昌侯奉命镇守西北,无诏不得回京,所以就他不在。
大房太太曹氏黑着一张脸,老夫人轻咳一声:“不管这儿媳是不是你中意的,都是贵妃娘娘赐的婚,如今木已成舟,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凌珏亲昵地牵着许星楹,二人并肩走来,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面若桃花,恩爱无比,不禁暗叹神仙眷侣。
细看这新娘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竟是这般的人品相貌!
整个人竟像是雪雕玉琢的一般,肌肤雪白,光彩照人,恍若神女。
许星楹端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恭恭敬敬地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请喝茶!”
老夫人接过茶,一边喝,一边不眨眼地打量着许星楹。
之前只知道刘家女儿为了嫁给凌珏,不惜散播谣言,也因此她对这个刘家女儿实在是无法满意。
今日一见,却觉得这姑娘明艳无双,眼神清澈,倒是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
老夫人看了看这对小儿女的模样,不由得缓和了几分,点点头,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手镯,套到许星楹手腕上。
“既然已经嫁进来,日后便和珏儿好好过日子。”
“谢谢祖母。”
给大房夫人曹氏敬茶的时候,曹氏迟迟没有接。
从昨日开始,曹氏发难了几次。
先是查嫁妆,指出刘家嫁妆弄虚作假,好让新妇下不来台。
再是派人在凌珏耳边说了好多刘家女的不堪之言,曹氏笃定,以凌珏的臭脾气,定不可能和一个算计他的人圆房。
所以,她一早就让朱嬷嬷去收元帕,本想在敬茶之前,揪住元帕无落红的由头,就贞洁一事,好好下下新妇的脸面,最好能一举休了。
没想到,她派去的朱嬷嬷被打了,元帕上竟然也有落红,让她准备好的戏都没法上演。
曹氏越想越气,看着许星楹的脸,又突然间发现这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刘雪芙,便沉下脸来。
“我记得贵妃娘娘赐婚的是刘雪芙,我是见过她的,你又是哪个?如何进得我凌家大门?就不怕我凌家告你刘家一个欺君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