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楹心里暗骂着,却只能温顺地跟在曹氏身后。
进了曹氏的院子,曹氏在主位上坐下,她身边的嬷嬷对许星楹厉声喝道:“还不跪下?”
许星楹跪下,曹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乡下来的野丫头,也妄想做我侯府大房的媳妇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星楹,你给我听着,你是我大房的媳妇,当守妇道,外头那套狐媚子做派,不要带到我们侯府来!”
“你身为长嫂,当跟世子保持距离,若再叫我看见你与世子如今日这般亲昵,你当知后果!我身为婆母,有权休弃媳妇!”
许星楹心里冷笑,原来刘雪芙前世就是面对这样的婆母,怨不得她一口一个老虔婆。
许星楹装愣:“儿媳愚钝,贵妃旨意中提到儿媳与世子生下的孩子,继承长房,敢问婆母,儿媳若与世子保持距离,如何孕育孩儿?”
曹氏沉下脸:“不知廉耻的东西!勾搭小叔子,还装傻充愣!你给我听着,我们大房日后自有人孕育子嗣,不需要你为大房孕育孩儿。”
“你给我在院子里好好跪着,没叫你起身,就不许起身!好好反思一下,什么叫妇道!”
曹氏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哟哟哟,大伯母,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许星楹转头看见凌珏嬉皮笑脸地迈步进来,直接就把许星楹扶起来。
“你怎么跪在这里?没看见大伯母都生气了吗?还不赶紧起来,不要在这里碍她的眼!”
许星楹心中暗笑,凌珏这个盟友,没想到竟是靠谱的。
曹氏心中不悦,却强作笑颜:“珏哥儿怎么有空到大伯母这里来了?锦儿,还不快带世子下去奉茶?”
曹锦云连忙应了声是,就要凑过去。
凌珏搂着许星楹,似笑非笑:“大伯母何须如此见外?茶就不必了,侄儿就是来带星楹走的。”
曹氏道:“我还在训诫儿媳,这是我们大房的事,世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凌珏笑道:“今日侄儿前来,是奉祖母之命,带她出去见见人,大伯母应该不会阻拦吧?”
曹氏听凌珏连老夫人都搬出来了,一噎,转而咬牙笑道:“当然不会,去吧。”
“只是——”
曹氏停顿了一下:“珏哥儿,你当知,你与她,是叔嫂关系。夜里在房里怎么闹,我管不着,可青天白日里,还是注意点分寸的好。
凌珏笑道:“大伯母说笑了,这是欺侄儿不懂事吗?祖母都说了,侄儿能娶两房夫人,就算星楹算大房媳妇,她也是侄儿的夫人,不是吗?”
说着, 他就拉着许星楹的手,溜溜达达跨出院门去了。
凌珏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曹氏一阵胸闷,砸了茶盏,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曹锦云:“锦儿,你给我争气点!”
“枉我早早把你接到侯府来住着,还让人在外头宣扬凌珏三天两头夜宿青楼,勾栏里有相好的,叫等闲贵女们都不敢轻易嫁他。”
“你倒好,来了一年,也没见你得他一个青眼,没见他刚刚连个正眼都给你吗?许星楹这小狐狸精,这才进门,就把凌珏给勾搭走了!你啊!真没用!”
曹锦儿委屈地低下头:“姑母,我又不像那小贱人,尽使那等狐媚子手段。”
“但姑母放心,锦儿自有办法,叫他们二人无法同心。等他们离了心,锦儿定抓住世子的心!”
曹锦云附在曹氏的耳边,说了句话,曹氏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凌珏拉着许星楹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懒洋洋地往车壁上一靠。
“本世子又帮你一次,算上早晨那次,你一共欠了我两次。”
许星楹点头敷衍:“是是是,星楹感谢世子相助,等下次世子出去鬼混了,我一定帮你遮掩得好好的。”
“不过,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世子出去了。”
凌珏坐起身来,凑近许星楹,幽怨道:“嫂子好生无情,我刚刚帮了你,你立马就要把我推开。”
许星楹双手推开凌珏的胸膛:“世子爷,正经点。婆母可说了,要与你保持距离,否则,她就要休了我。”
凌珏闻言道:“罢了罢了,喜欢本世子的姑娘多了去,你既无情,我便休。”
说着,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见凌珏走了,许星楹连忙叫人跳转马头:“去城郊的云鹤村。”
凌珏下车后,凝眸目送马车远去,招手叫来凌九:“你去查一查这许星楹。”
凌九领命离开,凌珏又让门房小厮牵来一匹马,往许星楹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马车到了云鹤村,许星楹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的云鹤村,心中思绪万千,泪水浸满了眼眶。
虽说今世才离开云鹤村不到一个月,可前世大梦一场,她此刻觉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爹娘,她现在只想扑进爹娘的怀里大哭一场。
许星楹沿着熟悉的乡道,看见了熟悉的茅草屋。
茅屋前,她的阿娘在沉默着挑豆子,她的阿爹垂着头喝酒,脸上是许星楹从来没见过的失落之态。
许星楹再也忍不住,她飞奔过去,大声喊道:“阿爹,阿娘——”
茅屋前的夫妻闻言,惊喜地抬眼看过来,又似是不敢相信,眼睛揉了又揉,最后确认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活生生、好端端地回来了,忍不住老泪纵横。
许星楹扑在娘亲于氏的怀里大哭,她的爹爹许青山在一旁手足无措。
“爹爹的乖宝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生父生母对你不好?没关系,你回来就好,爹娘永远都会疼你的,好不好?”
许星楹擦干眼泪,双手紧握爹娘的手:“爹,娘,快逃吧,有多远,逃多远。”
于氏和许青山一脸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见一行三个蒙面人窜出,堵在了茅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