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监控,等我指令。”陈默低声道,推开车门,借着废弃集装箱和杂物的掩护,如同幽灵般向3号仓库靠近。
仓库大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里面漆黑一片。
陈默没有直接进入,他绕到仓库侧面,找到一个破损的通风口,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里面堆满了生锈的机械和废弃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
他屏住呼吸,借助杂物阴影的掩护,缓缓向仓库中心区域移动。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脚步声,低语声,还有……微弱的呜咽声。
透过木箱的缝隙,他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沈国华。他看起来狼狈不堪,昂贵的西装皱巴巴,脸上有淤青,嘴巴被胶带封住,正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而在沈国华周围,站着三个男人。都穿着深色的作战服,戴着面罩,看不清容貌。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手枪,警惕地巡视着四周。另外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手里把玩着匕首。
不是普通的绑匪。看他们的装备和姿态,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
是谁雇佣了他们?
陈默缓缓移动位置,试图看得更清楚,同时寻找最佳的突入时机和角度。
就在这时,那个拿着手枪的绑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陈默藏身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被发现了!
陈默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几乎在对方出声的同时,他猛地从木箱后闪出,举枪瞄准!
“警察!放下武器!”
三名绑匪显然也没料到陈默会从这个方向出现,瞬间有些慌乱,但训练有素让他们立刻寻找掩体,并开枪还击!
“砰!砰!砰!”
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骤然炸响,震耳欲聋!子弹打在陈默藏身的木箱和机器上,木屑纷飞,火星四溅!
“张辰!动手!”陈默一边凭借掩体灵活移动还击,一边对着耳麦大吼!
“收到!支援马上就到!”
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了码头的寂静!
仓库内的绑匪显然没料到警方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形成了包围。手持手枪的绑匪头目咒骂一声,对着同伴喊道:“撤!从后面通道走!”
另外两名绑匪一边火力压制陈默,一边试图向仓库后方的一个小门移动。
“想跑?”陈默眼神一凛,看准一个机会,一个精准的点射!
“啊!”一名绑匪小腿中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另外两名绑匪见状,更加疯狂地射击,同时拖起受伤的同伴,狼狈地向后门冲去。
陈默没有贸然追击,他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沈国华的安全。他快速移动到沈国华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撕掉他嘴上的胶带。
“救……救我!陈警官!救我!”沈国华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谁指使他们的?”陈默一边用匕首割断他身上的绳索,一边急促地问道。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国华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他们突然闯进我办公室,把我绑到这里……问我……问我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东西?什么东西?”陈默追问。
“是……是一个U盘……”沈国华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里面是……是集团的一些核心账目和……和一些往来记录……”
核心账目?往来记录?恐怕不仅仅是沈氏集团的吧?很可能涉及沈国华背后更庞大的利益网络和保护伞!这才是他真正害怕暴露、甚至不惜杀子灭口的原因!也是这伙雇佣兵绑架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U盘在哪里?”陈默紧紧盯着他。
“我……我藏在……”沈国华刚要开口。
突然!
“砰!”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呼啸的枪声从仓库高处的一个隐蔽角落传来!
是狙击手!第四个人!
陈默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将沈国华扑倒在地!
“噗!”
子弹擦着陈默的肩膀飞过,打在他身后的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星!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沈国华,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大,胸口处,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狙击手的目标,不是他,而是沈国华!灭口!
“沈国华!沈国华!”陈默摇晃着他。
沈国华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他死死抓住陈默的胳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账本……在……晚……晚……”
话未说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生机。
晚?晚什么?苏晚?还是其他?
陈默抬起头,愤怒地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通风窗口,狙击手早已消失无踪。
张辰带着大批警力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现场,抓获了那名受伤未来得及逃跑的绑匪。但另外两名绑匪和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已经趁着混乱逃脱。
仓库内,只剩下沈国华逐渐冰冷的尸体,和陈默心中更大的谜团。
沈国华死了,线索似乎又断了。但他临死前提到的“账本”和那个未说完的“晚”字,像鬼魅一样萦绕在陈默心头。
这场血色婚礼,牵扯出的远比一场单纯的豪门谋杀案要深远得多。背后那张无形的利益网络,以及那个隐藏在最后、毫不犹豫下令灭口的“黄雀”,究竟是谁?
案件,远未结束。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沈国华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抬出了散发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废弃仓库。警灯旋转的红蓝光芒,映照着仓库内斑驳的墙壁和散落的弹壳,有一种超现实的荒诞感。
陈默站在仓库中央,肩膀被流弹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他看着地上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沈国华临死前那惊恐不甘的眼神,以及那个未说完的“晚”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