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姐，我……我就是个普通小主播，靠劳动吃饭，虽然赚得不多，但也挺自在的。」我试图婉拒。
「劳动？」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好听，却让我心里发毛，「你管每天被寥寥几个人围观，看你的狗翻白眼叫劳动？那叫浪费生命。」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跟着我，你的生命会更有价值。」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价值观差异太大，没法沟通。
「我……我去下洗手间。」我找了个借口，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包间。
漆雕璇没阻拦，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我等你。」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包间。
墨澜轩的洗手间也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干净得能反光。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镜子里那张有点苍白的脸，我深吸了几口气。
怎么办？
答应她？
那意味着以后就不用为房租发愁，不用每天想着法子搞直播内容，可以过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
但代价呢？
尊严？自由？
可不答应呢？
得罪一个随手能刷十几万礼物的富婆，会有什么后果？
我这种小人物，在她眼里恐怕跟蚂蚁差不多吧。
越想越乱。
我在洗手台前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回去。
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洗手台边上放着的一个小收纳篮。
篮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主要是些女生的补妆用品，口红、粉饼之类的。
还有一部手机。
大概是漆雕璇刚才补妆时落下的。
我蹲下身，想把东西捡回去。
就在我伸手去够那部手机时，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条新消息的预览，看不到具体内容。
但让我血液瞬间凝固的，是手机的锁屏壁纸。
那是一个人睡觉时的照片。
角度有点俯拍，像是在床头的位置。
照片里的人侧躺着，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睡得很熟。
那是我。
绝对是我。
我认得我床头那盏小夜灯的光晕，认得我穿了三年有点起球的睡衣领子。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手抖得厉害，差点没拿住手机。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在哪里拍的？
她怎么会有我睡觉的照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猛地想起，刚才在包间里，漆雕璇说过的话。
「我很喜欢你直播时的样子……」
「跟着我，你的生命会更有价值。」
还有她看我的那种眼神……
那不是欣赏，是掌控。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富婆包养剧情。
这他妈是变态跟踪狂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把东西快速捡回篮子，放回原位。
然后冲出洗手间，几乎是跑着回到包间门口。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个漆雕璇，太危险了。
我推开包间的门。
漆雕璇还坐在那里，姿势都没变，正慢条斯理地用茶杯盖撇着浮沫。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我慌张的样子，似乎有些诧异。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璇姐，我……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估计还是带着颤音。
「不舒服？」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连忙后退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可能就是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她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这么着急走吗？蛋糕还没上呢。」
「不了，真不了，谢谢璇姐的款待，我……我先走了。」我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挪。
她的手收了回去，插在西裤口袋里，静静地看着我。
没说话，但那眼神让我感觉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我心跳如擂鼓，不敢再看她，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走。
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走廊，冲出墨澜轩的大门。
夜晚的凉风吹在我脸上，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漆雕璇没有追出来。
但我心里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我惹上大麻烦了。
我没敢去开我的小电驴。
怕漆雕璇就在附近等着。
我沿着马路牙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子里一团乱麻。
那张睡颜照片像梦魇一样在我眼前晃。
她是怎么拍到的？
在我家里装了摄像头？
什么时候装的？
装了多久？
我想起最近有时候回家，会觉得东西好像被人动过，但每次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玄枵有时候也会对着某个空角落叫两声，我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浑身发毛。
我拿出手机，想报警。
但怎么说？
说有个富婆偷拍我睡觉？
证据呢？就凭我看了眼她的手机屏保？
警察会信吗？
而且，漆雕璇看起来就非富即贵，我拿什么跟她斗？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
找了张长椅坐下，我才感觉腿软得厉害。
夜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得回家。
至少得先回去检查一下，家里到底有没有被装东西。
我定了定神，起身往家走。
一路上疑神疑鬼，总觉得有车在跟着我，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蹭到我家楼下那栋老破小楼下，我抬头看了看我租的那间屋子的窗户，黑着灯。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我住的地方是栋有些年头的筒子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
我摸着黑，小心翼翼地上楼，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轻。
走到我家门口，我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玄枵偶尔爪子挠地的声音。
我拿出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插进了锁孔。
轻轻转动。
门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玄枵听到动静，从窝里跑出来，凑到我脚边闻了闻，哼唧了两声。
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