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静静看着我的云清瑶，冰封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快得像错觉。
「明日，」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好像……没那么冻人了，「想要什么？」
我夹萝卜条的手一顿，差点掉碗里。
明天……还能点菜？
我受宠若惊，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弟子……弟子想吃……酱瓜？」我试探着，声音更小了。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端起我吃完的空碗和碟子，转身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偏殿里，对着翻涌的云海，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料铺。
酱瓜第二天准时出现在托盘上。
然后是腌笋尖，豆腐乳……
我的“点菜”范围在仙尊大人无声的纵容下，逐渐扩大。
日子似乎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依旧被“圈养”在寒玉殿，活动范围有限。
但云清瑶除了每日固定送饭，并未真的“锁”我，也再没提过床底匣子的事。
仿佛那天的对峙只是一场梦。
只是，我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比如，我用来打坐的蒲团，位置总会被极其轻微地挪动，恰好正对着她静室的门缝。
比如，我放在窗边小案上，随手画废的几张鬼画符，第二天总会消失不见。而第三天，在静室门口的地上，会“恰好”出现一叠上好的空白符纸。
再比如，我看云海发呆时，总能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极其专注的目光，落在我背上。
冰冷，执着。
每次我猛地回头，那道目光又瞬间消失，只剩下静室紧闭的门扉。
这感觉……像被一只高冷的猫暗中观察。
我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头皮发麻。
大佬，您这观察癖，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这天傍晚，我盘膝坐在蒲团上，对着窗外的晚霞，尝试冲击炼气六层的瓶颈。
灵气在经脉里左冲右突，憋得我额头冒汗。
突然！
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丹田深处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剧痛，如坠冰窟！
是之前黑风谷沾染的魔气！我一直没在意，以为早被仙尊驱散了，没想到竟潜伏在经脉深处，此刻被引动的灵气激发，彻底爆发了！
阴寒魔气疯狂侵蚀经脉，与体内微薄的灵力激烈冲突。
我眼前发黑，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瞬，我看到静室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
一道素白的身影挟裹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出现在我面前。
那双永远冰冷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怒？！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和刺痛弄醒的。
浑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骨头缝里却又透着刺骨的阴寒，冰火两重天。
耳边是“咕嘟咕嘟”的水声。
我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水汽氤氲。
首先看到的，是缭绕升腾的白色雾气，带着浓郁精纯的灵药香气。
然后，是光滑如镜、温润如玉的……池壁？
我动了动，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巨大的……温泉池子里？
池水呈现淡淡的乳白色，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药力，正丝丝缕缕地渗入我刺痛僵硬的四肢百骸，与体内那股作乱的阴寒魔气激烈对抗。
这……是寒玉殿的灵泉？
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泉？
我怎么泡进来了？
等等！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僵硬地转动脖子。
池子另一端，氤氲的水汽中。
一道素白的身影，正背对着我，静静地浸在泉水里。
如墨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纤薄优美的背脊上，发梢漂浮在乳白色的水面。
虽然只露出肩颈以上的部分，但那清冷孤绝的背影，不是云清瑶又是谁？！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仙……仙尊？！她也泡在池子里？！
和我……同一个池子？！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水汽那头传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云清瑶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她肯定知道我醒了。
「仙……仙尊！」
我舌头打结，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往池子外面爬，「弟子……弟子该死！污了灵泉！弟子这就……」
「别动。」
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股柔和却强大的灵力瞬间压来，将我牢牢按回滚烫的药泉里。
「魔气入髓，妄动灵力，是想废了根基？」她的声音透过水汽传来，听不出情绪，却让我瞬间僵住。
废了根基？
这么严重？
我吓得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缩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沉到池底去。
太尴尬了！
和一个扬言要锁我、还暗戳戳收集我破烂的冰山仙尊泡在一个池子里……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水汽氤氲，药香弥漫。
池水滚烫，我却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只能死死盯着水面漂浮的药材，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泡澡工具人。
「还冷么？」
她忽然又开口问。
「啊？不……不冷了！」我赶紧回答，声音在水汽里闷闷的。
「那便好。」
接着，又是沉默。
只有泉水“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沉默会持续到地老天荒时。
她再次开口，声音似乎比刚才……近了一点？
「你体内魔气淤积已久，此次爆发，伤及本源。」
「单靠药泉，只能压制。」
「需以纯阳灵力，疏导经脉，拔除魔根。」
纯阳灵力？
疏导经脉？
拔除魔根？
这几个词分开我都懂，合在一起……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我僵硬地转过头。
氤氲的水汽中，云清瑶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
泉水刚好漫过她胸口下方，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
湿透的素白中衣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水珠顺着她清冷绝艳的脸庞滑落，流过纤细的脖颈，没入衣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