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娘的态度坚决,沈淮之只好妥协,大不了去相府走一遭。
他佯装同意的模样:“好,我这就带东西过去。不过等我回来时,必须让我把人带走,还要把她抬为妾室。”
公主略一思索,沉吟道:“人可以带走,至于抬为妾室嘛……还需要暂缓一下。”
“什么意思?”沈淮之有些急。
“先抬她为通房吧,看她以后的表现,若为娘满意了,娘会考虑把她抬为妾室。”
沈淮之立马不满了:“为什么要你满意?我满意不就行了?”
公主有些生气,顿时沉了脸色:“淮儿,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沈淮之抿唇,心道:小丫鬟连正妻都不屑,又如何看得上通房的身份?可娘是侯府的当家主母,纳妾之事还必须得经她同意。
沈淮之放软了语气:“娘,我不想她受委屈。”
“这叫什么委屈?这不比她粗使丫鬟的身份强多了?”
“可她救过儿子的命,您对儿子的救命恩人就这般吝啬?”
公主并不知道冰蚕蛊的事,她以为小丫鬟只是替沈淮之挡了一箭,在她眼里,奴才为主子挡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公主也生气了:“府中丫鬟有谁是直接抬为妾室的?哪个不是一步步升上来的?你若不愿意,依我看,连通房也免了吧。”
说罢,公主不再搭理他,径直朝外走去。
只剩下沈淮之呆愣在原地。
在天兆,若是没分家,内宅之事必须由主母决定,即便他是世子,也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纳妾之事。
若在以前,他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在乎的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肆意了。
其实对于公主来说,能把一个爬过别人床的粗使丫鬟抬为儿子的通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至于所说暂缓抬为妾室的话,不过是为了稳住儿子的缓兵之计。
正常家族,尤其像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勋贵之家,都是先有正妻后有妾室的,断然不会本末倒置,乱了礼法。
这不仅是对正妻的尊敬,更代表了一个家族的体面,所以这是她的底线。
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有这个丫鬟在手,她不怕儿子不妥协。
果然,沈淮之很快就服了软。
他随后追了出来:“娘,咱们说好了,先把她抬为通房,等过些时日再抬为妾室。”
公主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点头道:“那是自然!”
沈淮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我听您的,这就去相府走一趟。”
公主嘱咐道:“登门时,记得态度好一些。”
沈淮之来到院中,一辆备满礼物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沈淮之上了马车,赶往相府。
此时萧逸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这可心疼坏了萧锦和沐雪。夫妻二人中年得子,把他宠得跟什么似的,何时让他挨过这种揍?
他们实在理解不了,沈淮之和儿子从小玩到大,如今怎么会下此狠手?
一听说沈淮之上门求见,萧逸早就等不及了,连忙就要赶往前厅。
沐雪一把拉住他,拿过来一顶围帽,就要给他戴上。
却被萧逸一把扯了下来:“娘,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戴什么围帽?”
沐雪嗔怪道:“也不看看你这张脸,还怎么见人?你不嫌丢人,娘还嫌丢人呢。”
萧逸道:“有什么丢人的?我就是要让沈淮之看看,让他心怀愧疚。”
见萧逸实在不戴,沐雪只好作罢。
虽然已经上过药了,但萧逸今天的脸比昨天肿得还大,眼睛显得更小了。
沈淮之见到萧逸的一刹那,简直没敢认他。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京城小霸王?
沈淮之想笑,但是碍于场面,他努力把唇角往下压了压。
萧逸见他这副模样,不乐意了:“你若想笑就直接笑出来,何必忍着。”
一想到他欺负过小丫鬟,沈淮之就笑不出来了。
萧逸看了看沈淮之身后,问道:“人呢?”
“什么人?”
“你那个书童呢?竟然没带过来给我赔罪?”
沈淮之气道:“为什么要给你赔罪?明明是你欺人在先。”
没等萧逸让座,他便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那份泰然自若的模样,就好像来到了自家厅堂,可一开口,却充满了兴师问罪的火药味。
“沈淮之,你到底是不是过来赔罪的?”萧逸气急败坏地质问。
沈淮之抬手松了松衣襟,眼底的怒气未消,语气却平稳:“若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就凭你做的那件事,十条命也没了。你以为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能走着出侯府?”
萧逸差点气背过气去:“沈淮之,你是过来道歉的,还是跑过来奚落我的?”
“今日之所以过来,只不过告诉你一声,下次再敢惹她,我绝不饶你!”
萧逸气得瞪大了眼,可惜因为脸上的伤,眼睛只睁开一道缝:“沈淮之,你别欺人太甚!不过是因为点误会,戏耍了她,你至于跟我拼死拼活的?真以为我怕了你?”
“戏耍了她?”
沈淮之冷哼一声,只觉心底的怒气上涌:“在你眼里,夺走一个女人的清白,难道就如同儿戏?”
萧逸顿时懵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沈淮之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萧逸,我原以为你只是游手好闲,纨绔些,没想到你还这般无耻龌龊,把夺了女儿家的清白当成了儿戏!”
萧逸喘着粗气,几步上前,就要薅沈淮之的衣领,却被他抬手挡开。
萧逸不依不饶,再次扑上前:“沈淮之,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夺了哪个女儿家的清白?饭可以乱吃,屎盆子可不能乱扣!”
见他如此激动,沈淮之反而愣了,他一边躲着萧逸,一边问道:“阿三的清白不是被你夺了吗?”
“我呸!沈淮之,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我萧逸是那种人吗?”
话音未落,萧逸因为太激动,被脚下的椅子腿绊了一脚,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他干脆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沈淮之,是她跟你说的吗?”
沈淮之也在想,阿三说过吗?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
见沈淮之不回应,萧逸一声苦笑:“没想到她为了报复我,连这种话也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