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兴奋异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怀音，期待着小姐姐施仙法。
“婉婉，别眨眼，看着姐姐施法。”
林怀音对着左手吹了吹，又对着右手吹了，装模作样地搓搓手，然后捏住陀螺柄，嘴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小小陀螺快显灵，颜色统统都不见，都不见呐——”
说罢，她使劲捻动转柄，七彩陀螺飞速转起来。
这一次，原本如梦似幻般的色彩，竟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单调的白色！
林怀音手指掐着诀，口中继续叽里呱啦的，不知在念着什么。
阿卓揉了揉眼睛，吃惊地张着嘴，这也太神奇了吧？他自认眼睛不花，竟然没看清这女人是怎么弄的。
婉婉惊讶地瞪着大眼睛，眼中溢出惊喜。
沈淮之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随着陀螺的渐渐减速，五彩斑斓的色彩逐渐恢复。
小婉婉急得直拍着桌子，希望小陀螺再转久一些。
随着陀螺越转越慢，终于一骨碌倒了下来。
林怀音用余光偷瞄一眼沈淮之，见他眉心微拧，脸色难看，于是很识趣地没敢打扰。
还是给他时间消化一下吧。
林怀音拿着陀螺对婉婉道，“婉婉，姐姐已经施过仙法了，你想不想试试？”
婉婉乖巧点头。
林怀音把转柄放在她手中，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对准桌面，“捻动，松手！”
婉婉试了一遍，不行。
林怀音一边做示范，一边手把手教婉婉，“看见没，要像我这样用力……不对不对，要用食指和拇指配合着用力……对，有点意思了，再来一遍……”
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很快，婉婉就掌握了要领，小脸上挂着笑，一遍又一遍地捻动转柄，玩得不亦乐乎。
沈淮之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输了！”
林怀音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沈淮之。
“你说要把颜色都变没，可颜色并未全部消失。”
林怀音一愣，随即有些急，“怎么没消失？刚才没看清吗？要不，我再转给你看？”
沈淮之摆手，五指收拢挡在唇边，轻咳两声。实际是想遮住唇角无法抑制的弧度，“可是还剩下了白色。”
林怀音怔愣当场，大脑有一瞬的宕机，坏了，自己刚才的言语中似乎留有漏洞。
因为她当时说的是所有颜色，可白色也是颜色的一种。
林怀音不甘心，辩道，“这上面有七种颜色，我说把它们都变没，我做到了。”
阿卓听出了话中的重点，实在佩服世子洞察秋毫的能力，不由得暗挑大指。
他赶紧凑上前，帮腔道，“你说把颜色都变没，可却剩下了白色，难道白色不是颜色吗？”
这句话把林怀音噎住了。
阿卓继续道，“变没的真正意义应该是无色的，就像……”
他略一思索，接着道：“就像水那样。”
林怀音唇角抽了抽，如果有胡子的话，估计此时已经飞起来了。
她看向沈淮之，只见他赞同地点点头，“言之有理！你刚才念咒时也在说‘颜色统统都不见’何谓统统？难道白色不是颜色，没囊括在统统之内？”
林怀音气急辩道，“因为陀螺上有七种颜色，我所说的‘这些颜色’，当然指的是这七种颜色了。”
两人各持各的理，再争执下去，就是车轱辘话了。
阿卓见状，赶紧打圆场，“阿三姑娘的话并不严谨，也难怪别人会产生歧义呢，小的以为……”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沈淮之，眼中满是问询。
沈淮之瞥他一眼，并未作声。
多年主仆，早就心有灵犀，阿卓瞬间了然。
“要不，这一局就算平局吧？”
明明已经赢了，却被这家伙钻了空子，林怀音气得快吐血了，可她再不甘，也不能再争执下去了，再争就显得胡搅蛮缠了。
也罢，既然阿卓给了台阶，那就下了吧，总比算她输了好。
万一惹怒了世子，给她穿小鞋，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怀音运了口气，平稳着心绪，向沈淮之躬身行礼道，“能和世子平局，实属万幸，还请世子成全。”
沈淮之没料她会这么识趣，不禁莞尔，可他怎么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用扇子抬起女人的脸。
林怀音赶紧堆出一个假笑。
“也罢，暂且留你小命。”沈淮之一副高高在上，大发慈悲的样子。
林怀音恨得牙痒痒，呸！小人得志！亏了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办出来的事令人不齿，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
可现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怀音赶紧行礼谢恩，“谢世子！”
“婉婉，时间不早了，小叔送你回去吧？”
婉婉虽然玩得兴起，可是还是很乖巧地点点头，临走时她把七彩陀螺攥在手里，不肯放手。
沈淮之也没在意，领着婉婉的手往外走，阿卓紧跟其后。
再次和胜利擦肩而过，林怀音郁闷不已，这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吧？
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和不甘，她挥舞起拳头，对着沈淮之后脑勺的方向，一顿猛捶……
然而，沈淮之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猛然回头，眼眸微眯，似笑非笑……
林怀音吓了一跳，挥舞的拳头僵在空中，随后堆出一副谄媚而又尴尬的笑，张开五指，手臂顺势在空中猛抓，“那……那啥，这里……就这里，有个蚊子……”
沈淮之睨了她一眼，开门离去。
林怀音怕他二次杀个回马枪，再也不敢做小动作了，直到脚步声远去，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把桌子收拾干净，将边缘处仅仅剪了几个洞的纸叠好，美美地收入怀中，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既把婉婉哄开心了，自己也收获的这么大的纸，也不枉费一番算计。
别看今天只用了一张纸，可剩下的基本都能用，远超那种废画上的留白。
回到值夜的房间，林怀音把纸进行了整齐的裁切，分割出几张较大的纸样，小纸易得，大纸难求，她要画几幅复杂的绣样，争取卖个好价钱。
她已经打听过了，石头月底回家探亲，还有十几天，她一定要尽最大限度地赚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