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了工,温云清便直接去了大队部找支书李建国。
李建国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正拿着旱烟袋准备抽一口,就见温云清走了进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小温?找叔有啥事?”
“支书,”温云清走到桌前,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我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孩子们跑跑山、摸摸鱼来赚工分,感觉……有点不太合适了。我想着,能不能给我换个工作,就和点长他们一样,正经下地干活。”
李建国闻言,拿着烟袋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第一反应是有人说了闲话。
他放下烟袋,看着温云清,语气带着关切:“怎么突然想换工作了?是不是……有谁在背后说了啥?”
温云清连忙摇头,脸上露出坦诚的笑容:“没有,支书,真没人说什么。是我自己觉得该这样了。以前年纪小,大家照顾我,给我派点轻省活,我心里感激。但现在我长大了,体力也跟得上,不能再一直躲轻闲。我想和其他知青同志一样,踏踏实实下地劳动,靠力气挣工分。”
李建国听着他这番话,心里琢磨开了。
小温说得在理,现在知青点的情况和以前不同,新来的知青里心思多的不少,小温要是还干着那份相对轻松的活儿,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来。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主动调整。
但他还是得再确认一下,毕竟田里的活计和跑山摸鱼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他重新拿起烟袋,在桌角磕了磕,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温啊,你的想法,叔明白了,也支持。但是,这田里的活儿,可不像你之前干的那么轻松自在啊。”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温云清,“翻地、播种、除草、施肥、收割……哪一样都是实打实地出力气,日头晒,脊背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那是常事。工分是能多挣点,但那辛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带着长辈的关怀:“你确定……真想好了?一旦叔给你换了,安排你下了大田,那可就没有回头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轻松就轻松了。你要是还没完全准备好,叔这边……再让你干一阵子现在的活儿,也不是不行。”
李建国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如果还没吃准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他可以再庇护他一段时间,毕竟这孩子年纪确实也不算太大。
然而,温云清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迎上李建国的目光,语气坚定:“支书,我想好了,也做好准备了。农活不容易,我知道,但我不怕。大家都在干,我没理由搞特殊。请您就按照正常的安排,给我派工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空间里物资丰富,根本不指望那点工分过活。
明面上的钱财来源除了嘉奖,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看自己整天和孩子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议论。
否则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探究的目光。
而且,知青点里还有孙萍、周晓娟那样心思不正的人盯着,他越是表现得和大家一样,甚至更能吃苦,就越能减少是非,更好地隐藏自己。
看着温云清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李建国知道这孩子是铁了心了。
他心里既欣慰又有点心疼,最终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叔就给你安排!从明天起,你就跟着大田组一起上工!好好干,也让那些新来的看看,咱们老知青带出来的娃娃,是个什么成色!”
听到支书李建国点头同意,温云清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甜度十足、毫无阴霾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支书!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脸!”
李建国看着他这纯然喜悦的笑容,心里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泛起阵阵酸软的心疼
。唉,这可是英雄的孩子啊……本该得到更多照顾和疼惜,结果这孩子却半点不娇气,反而主动要求去吃苦,这觉悟,这心性……真不愧是英雄的孩子,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他暗自感叹着,对温云清的喜爱和看重又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远在南省的某个小院里。
周家老大周卫东正在自己屋子里翻找换季的衣物。
他从床底下拖出装旧被子的木箱,打算把被子拿出来晒晒,方便收好。
当他抱起一床棉被时,感觉被子里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疑惑地抖开被子,一个牛皮纸信封从被套的缝隙里滑落出来,“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咦?这是啥?”周卫东弯腰捡起信封,入手感觉有些厚度。
他好奇地打开封口,往里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啊!”
他的惊呼声引来了正在外面做作业的弟弟和玩耍的妹妹。
“大哥,你怎么了?”周卫民探头进来问道。
周卫东激动地把信封递到弟弟眼前,声音都带着颤音:“卫民!你看!钱!好多钱!”
只见信封里装着厚厚一沓纸币,加起来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他们来说,是巨款。
周卫民也愣住了,凑近仔细看了看,惊讶地问:“这……哪来的钱啊?”
周卫东也是一脸茫然,指着那床旧被子:“我也不知道啊!就从这被子里翻出来的!我正准备拿出去晒呢!”
突然得到一笔“横财”,周卫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困惑。
周卫民看着那信封,又看了看那床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大哥……这被子,之前好像是……云清哥盖的吧?”
他们家和温云清家是邻居,关系很好。
云清哥家出事的时候,他来周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才下的乡。
这床旧被子,确实是温云清当时用过的。
周卫东经弟弟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拿着信封的手顿住了,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