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漏茶室的纸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檐角的风铃还在叮当作响。娜维娅临走前偷偷捏了捏我的猫尾,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小心点。”我尾巴尖儿不自觉地卷了卷,朝她眨眨眼算作回应。派蒙已经被托马手里的点心吸引,叽叽喳喳地跟着进了内室,荧则在我耳边低声道:“走吧,我们还要去救正胜师傅呢。”
跟着宵宫穿过几条僻静的后巷,暮色渐浓的町奉行所轮廓在远处显出灰黑色的棱角。宵宫熟练地掀开一处不起眼的木板,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从这里进去能直达地牢侧廊,我试过三次啦,绝对安全。”
刚钻进通道,潮湿的霉味就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粉色的猫耳因不适而微微竖起:“这里感觉好阴森啊,像是很久没人打理过。”
“可不是嘛,”宵宫打头阵,手里举着支小巧的萤石灯,“那些武士只想着抓人,哪会管牢里的环境。”荧跟在我身后,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压抑的地方。
穿过通道便是铺着木板的走廊,脚步声稍重就会发出吱呀声。我们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放轻了动作。“分头找吧,”荧压低声音,“找到后在这里汇合。”我点点头,将雷元素神之眼贴在掌心轻轻摩挲,里面的弓箭已经蓄好了一丝微弱的雷光,以备不时之需。
独自穿行在昏暗的走廊里,猫耳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牢房里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混着武士的呵斥,听得人心里发紧。转过第三个拐角时,终于瞥见荧的身影——她正躲在石柱后朝我招手,指尖朝斜前方指了指。
我蹑手蹑脚地靠过去,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缩:两名武士正用皮鞭抽打着牢里的老者,那老者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前,正是我们要找的正胜师傅。
“岂有此理!”我咬着牙低语,尾巴在身后绷得笔直。荧轻轻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稍安勿躁。没过多久,宵宫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攥着拳头的指节都泛了白,若非我及时拉住她的衣袖,她恐怕已经冲出去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来人身着深蓝色的羽织,内衬是银白色的铠甲,肩甲上装饰着金色的雷纹,腰间悬着长刀。她留着一头利落的深蓝色短发,发尾挑染着银白色,额前的碎发被红色的发带束起,右眼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遮住了据说受过伤的眼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展开的白色羽翼状装饰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九条裟罗?”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虽然没见过,但那标志性的装束和气场,除了幕府军大将领不会有别人。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清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那两名武士闻声立刻停手,慌忙转过身来,皮鞭地掉在地上。
“九…九条裟罗大人!”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们只是...稍微、稍微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荧在我耳边用气音问道:“那人是?”
宵宫飞快地解释:“她是九条裟罗,幕府军大将,还是九条家的养子。眼狩令就是她在执行,手段可狠了。”
九条裟罗没理会那两名武士的辩解,厉声喝道:“闪开。”等武士退开后,她俯身检查了一下正胜师傅身上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将军明令禁止私刑,你们忘了?”
“是、是!属下知错!”武士们羞愧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若对自己的行为毫无羞耻,就不配留在天领奉行。”九条裟罗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听得我尾巴尖儿都有些发颤。
宵宫在旁边按捺不住,手指已经攥住了腰间的神之眼,我连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就在这时,宵宫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块松动的木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谁在那里?”九条裟罗猛地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糟了!”宵宫脸色一白,那两名武士已经提着刀朝我们这边走来。
荧立刻摆出战斗姿态,手已经按向了腰间的神之眼——那里存放着她的单手剑。却被宵宫一把拦住,她俏皮地眨眨眼,压低声音:“看我的。”
话音刚落,她腰间的神之眼突然闪过一道橙红色的光芒。紧接着,通道另一头传来的一声巨响,一朵绚烂的烟花在昏暗的地牢里炸开,瞬间照亮了半边天。
“那边怎么回事?”两名武士果然被吸引,转身就朝烟花响起的方向跑去。
“好厉害!”我忍不住小声赞叹,猫耳都因惊喜而竖了起来。
可还没等我们夸完,那边突然接连响起密集的爆炸声,红的、黄的、蓝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把整个地牢照得如同白昼。我和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你这是...”荧哭笑不得地看向宵宫。
宵宫挠了挠头,尴尬地笑起来:“嘿嘿,毕竟是本行嘛,不知不觉就准备多了点...”
好在混乱中,正胜师傅身边已经没人看守。我们连忙冲过去,解开他身上的锁链。老人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宵宫时愣住了:“宵宫?真的是你吗?”
“是我呀正胜师傅”宵宫眼圈一红,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可刚转过身,就见九条裟罗站在走廊尽头,羽翼状的装饰物在烟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我和荧立刻挡在正胜师傅身前,我的弓箭已经握在手里,指尖凝聚起雷光——虽然不想战斗,但也绝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出乎意料的是,九条裟罗只是看着我们,半晌才吐出一句:“仅此一次。”她指了指正胜师傅,“他伤得太重,先带他去治。但伤好之后,我一定会再把他抓回来。”
“我们救出去的人,不会再让你抓走。”荧的声音坚定,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九条裟罗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别过头:“哼,走吧。”
我们不敢耽搁,连忙搀扶着正胜师傅朝通道跑去。直到冲出町奉行所,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我才发现自己的尾巴一直紧紧卷着,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轻轻扫了扫荧的手背。
“我带师傅去找我认识的医生,她的医术很靠谱。”宵宫扶着正胜师傅,朝我们摆摆手,“你们先回木漏茶室报平安吧。”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荧伸手揉了揉我的猫耳,指尖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走吧,该回去了,娜维娅该担心了。”我点点头,任由她牵着我的手往回走,晚风拂过,带着木漏茶室方向传来的茶香,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