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宿舍里的窗帘漏出一条缝,光像刀子似的切进来。林微光睁着眼,天花板上的裂纹越看越像昨晚的烟火——一朵一朵,炸得她心跳乱七八糟。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没有新消息,却反复闪着那句“现在,我可以正式地追求你吗?”——声音自动在脑内循环,低沉,认真,带着点不顾一切的狠劲。
她一把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又忍不住掏出来,点亮,再塞回去。循环几次,屏幕终于亮了——漆黑头像弹出三个字:醒了吗?
几乎是蹦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她扒着窗帘往下看——陆辰逸站在楼下,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帆。手里提着纸袋,晨光照在他肩上,边缘发毛,像给整个人镀了层柔光。她心口一紧,像被谁弹了一下,赶紧缩回脑袋,手忙脚乱找衣服。
鹅黄色连衣裙被翻出来,套上,镜子前转一圈——背面的镂空小心机若隐若现,像偷偷藏了把羽毛扇。她胡乱把头发卷了两下,让它们垂在肩上,踩着拖鞋就往外冲,连口红都只涂了一半。
楼下,陆辰逸递过纸袋,指尖碰到她的,电流嗖地窜过,差点把袋子弄掉。他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买了三明治和热牛奶。”语气平平,耳尖却红得明显,像被谁偷偷掐了一把。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问。 “正式约会。”他答得干脆,像宣布某项重大决策,声音却低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车子滑出校园,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晨光从车窗爬进来,落在两人中间,像一只懒洋洋的猫。陆辰逸开车,目光专注,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又迅速收回,像怕被发现。她却忍不住偷瞄——他今天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敞开一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像故意留的破绽。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僻静的创意园区,外墙涂满涂鸦,像被谁打翻的颜料盘。他下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手掌护在她头顶——动作绅士得像从旧电影里走出来,却带着点生涩的僵硬。
园区里没什么人,只有几家咖啡馆飘着香味。他带她走进一家叫“晨光”的小店,门面不大,落地窗却大得夸张,阳光毫无阻拦地倾泻进来,落在木桌上,像给桌面铺了层金箔。他拉开椅子,让她坐,自己才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背脊挺直,像在参加某场面试。
“这家店的三明治不错。”他说,语气像在背书,却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她点头,他就招来服务员,点了两份三明治、两杯热牛奶,还加了一份草莓松饼——草莓红得晃眼,像故意调高的饱和度。
食物上来,他递给她刀叉,手指碰到她的,又迅速收回,像被烫到。她低头咬了一口,芝士拉丝,奶香浓郁,他却没怎么动,只是看着她吃,目光柔软得像要化开。
“很好吃。”她夸。 他嘴角轻轻扬起,像得到表扬的小孩,又迅速压平,恢复一贯的淡定。
吃完早餐,他带她走出咖啡馆,阳光更盛,落在两人身上,像给轮廓描了金边。他忽然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像递来一张无声的邀请函。她愣了半秒,把手放上去,掌心相贴,温度交换,心跳同步。
“接下来去哪?”她问。 “跟着我就好。”他答,声音低却笃定,像把整张地图都装进口袋。
他们走进一家独立书店,书架高得离谱,像迷宫。他带她穿过一排排书架,最后停在一本艺术画册前,封面是她喜欢的画家。他把书抽出来,递给她,声音低:“上次你说想看,店里正好有。”
她翻开,扉页夹着一张书签,上面是他手写的字—— “愿你永远被色彩眷顾。” 字迹干净,像他的人,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从书店出来,他又带她去看一场小众电影,影院小得可怜,座位却柔软得像云。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他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湿意,声音低:“哭了?” “嗯,有点感人。”她不好意思地笑。 他伸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眼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却又带着点生涩的笨拙。
傍晚,车子再次驶上沿海公路,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像打翻的果汁。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温度交换,心跳同步。
最终,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海湾,沙滩上摆着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桌上点着蜡烛,烛光在风中轻轻摇晃,像随时会熄灭,却又倔强地亮着。他带她走过去,拉开椅子,让她坐,自己才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背脊挺直,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今天,”他开口,声音低却清晰,“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他顿了顿,目光与她平视,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却更多的是笃定—— “我想,把今天,变成以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那天真好’的日子。”
烛光在风中摇晃,像随时会熄灭,却又倔强地亮着。海浪声远远传来,像在为这场约会伴奏。他看着她,目光柔软得像要化开,声音低却清晰——
“以后,每个今天,都会是‘那天真好’。”
林微光看着他,看着这个把“正式约会”当成项目来执行,却又在每个细节里偷偷塞满温柔的男人,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扬起比烛光还亮的笑容。
她点头,声音轻却清晰—— “好。”
晨光中,他们踏上名为“正式”的轨道;夜色里,他们又把“以后”写进彼此的生命。约会才刚刚开始,故事却已翻到新篇章——封面写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