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练第一枚“灵犀之种”的成功,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点燃了第一簇篝火,驱散了迷茫,照亮了前路。然而,这簇篝火若要形成燎原之势,温暖整个冰冷的三界,还面临着诸多严峻的挑战。
首要的难题,便是效率。
凝练一枚“灵犀之种”,需要九公主(云氏)耗费心神剥离本源意念,天赐(周念尘)精细控制薪火与灰光进行融合平衡,月老以因果红线进行最后的“封装”。整个过程对三人的精力消耗都不小,尤其是神魂伤势未愈的九公主。以这样的速度,想要应对遍布三界的“寂灭道染”,无异于愚公移山。
“不行,太慢了。”月老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着空中悬浮的、仅有的三枚新凝练出的灵犀之种,摇了摇头,“照这个速度,等咱们把种子撒遍三界,黄花菜都凉了。”
九公主靠坐在泉边,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一分,连续剥离本源意念对她负担极大。她微微喘息着:“必须找到……提升效率的方法。或许……可以尝试将剥离的意念‘复制’或‘分化’?”
天赐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心灯深处那丝宁静流转的灰色流光上。“或许,可以从‘种子’本身入手。”他开口道,“我们凝练的种子,其核心是‘守护与唤醒’的意念。若这枚种子在唤醒一株草木后,能将其被激发的灵性中的部分‘感悟’或‘生机印记’反馈回来,甚至……能自行衍生出新的、更微弱的‘子种子’呢?”
这个想法颇为大胆,意味着要让“灵犀之种”具备某种程度的自我复制与传播能力!
月老眼睛一亮:“有点像……瘟疫?哦不,是好的那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九公主也若有所思:“若能如此,自是最好。但这需要对法则有更精妙的掌控,尤其是对‘灵性’传递与衍生的理解……”
就在这时,天赐怀中的子母巡天镜副镜传来了强烈的波动。不仅是九天玄女,清虚真人、雷啸,甚至几位此前未曾直接联系过的、气息各异的神念也同时接入,显然是通过了天庭的渠道进行了多方通讯。
“周念尘,九公主,”九天玄女清冷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急切,“情况有变。巡天镜监测到,幽冥界深处,以及人间界多处此前被‘蚀灵幽瘴’严重侵蚀的区域,空间结构正在变得极不稳定,出现大量微小的、连接向未知之地的裂隙!有极其精纯且浓郁的‘寂灭’气息正从这些裂隙中渗出,加速着道染的蔓延!”
清虚真人的神念带着沉重:“蜀山剑冢附近的村落,昨日有数百村民在片刻间灵性泯灭,化为行尸走肉!瘴气的侵蚀速度……在加快!”
雷啸的声音依旧冷硬,却难掩凝重:“天庭亦观测到此异状。鬼帝似在利用某种秘法,强行接引‘归墟之眼’本体的力量,打通了更多、更细微的通道!他是在……将三界改造成更适合‘寂灭’降临的温床!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形势陡然严峻!
敌人的反扑,比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方法……”天赐没有犹豫,立刻将“灵犀之种”的构想、初步成果以及面临的效率困境,通过神念传递了过去。
通讯另一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都在消化这超出认知的信息。
片刻后,一个苍老而充满智慧的神念加入,是太上老君:“逆转因果,造化生机……凝意成种,薪火相传……妙!此路暗合天道生生不息之理。然,提升效率,乃至赋予其自我衍生之能,确为关键。”
又一道温和而慈悲的神念响起,是净明师太:“阿弥陀佛。唤醒众生本具之佛性(灵性),以慈悲智慧之光,照破无名烦恼(道染)……周施主此法,与大乘佛法度化众生之意,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佛门愿倾力相助,可提供‘启慧明心’之咒印,或可助益灵犀之种的感悟反馈。”
紧接着,一道道代表着不同势力、不同修行体系的神念纷纷传来:
“我蓬莱仙宗有‘乙木长春阵’,可汇聚草木生机,或可作为种子衍生的‘苗圃’!”
“昆仑玉虚宫愿开放部分上古秘卷,涉及灵性共鸣与传递之秘!”
“天庭库藏中,有昔年女娲娘娘补天所遗‘五色石’残屑,蕴含无上造化生机,或可作为种子核心的稳定剂!”
在共同的、迫在眉睫的危机面前,三界联盟的力量开始真正显现出来。各方不再藏私,将压箱底的知识、秘法、资源贡献出来,共同为解决“灵犀之种”的效率难题出谋划策。
一场跨越空间、汇聚了三界顶尖智慧的大讨论,在这小小的昆仑山谷上空,以神念交流的方式激烈进行着。
天赐、九公主、月老作为核心,不断吸收、消化着各方提出的建议,并结合自身的特点进行推演、尝试。
太上老君远程指导天赐,如何更精妙地运用那丝原初灰光,在微观层面构建灵性感悟传递的“法则桥梁”。
净明师太传授的“启慧明心咒印”,被九公主融入剥离的意念之中,使得种子在唤醒灵性后,能更有效地收集那瞬间的“悟性灵光”。
蓬莱仙宗的“乙木长春阵”被简化改良,由月老以因果红线布设于山谷各处,作为第一批“灵犀之种”的试验田和能量放大器。
五色石残屑被九天玄女派人紧急送来,其蕴含的磅礴造化之力,极大地增强了种子的稳定性和持续性。
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在失败了数十次后,一枚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灵犀之种”被凝练出来。
它依旧米粒大小,但通体呈现出更加温润内敛的白金色,表面的红线纹路与淡淡的五色霞光交织,内部更隐隐有微小的、自行运转的咒印光轮。
天赐将其点入一株新移栽的、被“寂灭道染”侵蚀得有些萎靡的灵茶树中。
种子融入,灵茶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叶片舒展,灵光盎然。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这株灵茶树散发出的蓬勃生机,与周围布设的简化版乙木长春阵产生共鸣,其叶片尖端,竟缓缓凝聚出了三颗更加微小、光芒却同样纯净的“子种子”!虽然这些子种子蕴含的意念远比母种微弱,但其“唤醒灵性”的核心特质却一般无二!
成功了!“灵犀之种”具备了自我衍生的能力!
虽然子种子的效果范围和强度会随着代数增加而递减,但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这意味着,只要播撒下足够数量的“母种”,它们就能在适宜的环境中自行扩散,如同星火燎原,不断点燃更多的生命之火!
希望,在这一刻,真正变得触手可及。
山谷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九天玄女的声音透过巡天镜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立刻开始大规模凝练母种!天庭将协调各方,优先在瘴气严重区域、灵脉节点、以及人口稠密之处进行播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