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朱砂混合液仿佛强酸般腐蚀着她的“皮肤”,冒出滚滚浓烟,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焦臭与阴气混合的怪味。她原本美艳的脸庞此刻如同融化的蜡像,扭曲变形,隐约露出其下更显狰狞可怖的本来面目。
“有戏!胖子,还有没有存货?再给她来一瓶!”林凡见状精神大振,一边招呼胖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试图再找点能用的东西——可惜,另一只拖鞋还穿在脚上,总不能用罗盘去砸吧?那玩意儿看起来就不经砸。
“没、没了!最后一瓶都泼出去了!”胖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枪和旁边倒着的空瓶子,哭丧着脸。
苏晓却对胖子的“弹药”耗尽毫不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痛苦挣扎的画皮身上,眼神灼热得几乎能点燃空气。
“看!反应在减弱!但能量读数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转化了形式!”她甚至不顾危险地又上前一小步,试图更清晰地观察画皮的状态,嘴里飞快地分析,“朱砂(硫化汞)可能与构成她‘体表’的能量场或未知物质发生了氧化还原反应?或者是其中的阳性离子干扰了负能量结构的稳定性?不对,刚才的电磁脉冲也有效……这更像是一种共振瓦解……”
她猛地看向林凡,语气急促:“林凡!你的拖鞋……刚才击中她时,除了物理冲击和……气味攻击,你有没有注入什么特殊能量?或者念咒?”
林凡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没、没啊?我就想着‘走你!’,然后就扔出去了……这算注入意念吗?”
“意念?生物电信号?还是说……尴尬情绪也是一种可定向传播的能量?”苏晓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科学(或者说科学幻想)困惑中,“这太不可思议了!需要采样!需要分析!”
就在学霸妹子试图用科学解构一切的时候,那地上的画皮似乎勉强从朱砂的剧烈反应中缓过一口气。她发出一声低沉而怨毒的嘶吼,融化的脸部剧烈蠕动,猛地抬起头,用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眸子死死锁定了离她最近的苏晓!
“小心!”林凡再次示警。
但这次画皮的目标非常明确!她猛地张嘴,一股极其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阴气如同利箭般射向苏晓!这阴箭速度极快,且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咔咔”的轻微冻结声!
苏晓根本没料到对方还有这种“远程攻击”,面对这超自然的一幕,她的物理学知识瞬间卡壳,呆立当场。
眼看阴气箭就要击中苏晓,林凡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还穿在脚上的那只塑料拖鞋甩了下来,用尽全力朝着那股阴气掷去!
“给我中!”
拖鞋旋转着飞出,再一次精准地(或者说倒霉地)迎上了那股阴煞箭矢。
噗!
一声闷响。
没有激烈的爆炸,也没有炫目的光芒。
那看似凌厉的阴气箭矢,在接触到散发着复杂气息的拖鞋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溃散!而拖鞋去势不减,“啪”地一下,又拍在了画皮的……额头上。
“呃……”画皮的动作再次僵住。
如果说第一次被拖鞋打脸是屈辱和恶心,那么这第二次,尤其是蕴含着她本源阴气的一击被如此儿戏地拍散,带来的就是彻底的怀疑鬼生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能破我的法术?!这不合天道!
她甚至忘了继续攻击,只是用那双崩溃的眼睛瞪着额头上黏着的、还在微微晃动的塑料拖鞋。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和尴尬。
“有、有效!”胖子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凡哥……你的拖鞋……是神器啊!”
林凡自己也懵了:“哈?这玩意儿……这么顶的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以后得光脚走路了。
苏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只再次立下奇功的拖鞋,以及画皮那怀疑鬼生的表情,她的科学家之魂再次熊熊燃烧:
“物理拦截并中和了能量攻击?不!更像是……某种‘概念’上的克制?比如‘低级’、‘日常’、‘尴尬’对‘神秘’、‘恐怖’、‘唯美’的特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逆反版本——用现实打败魔法?或者说,极大的不协调性能导致超自然结构的自我崩溃?”
她越说眼睛越亮,猛地看向林凡:“林凡!我可能有点思路了!你的‘搞笑’天赋,或许本质上是一种极其强大的‘现实锚定’效应!或者是一种特殊的‘信息扰动力’!”
林凡:“……说人话?”
苏晓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大概意思就是,你太尬了,尬得鬼都维持不住它们的‘设定’和‘逼格’,从而导致技能失效甚至自身崩溃!”
林凡:“……”我该感到高兴吗?
就在两人一鬼(暂时陷入宕机状态)一拖鞋僵持之际,酒吧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撞开!
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焦急的女声传来:
“里面的恶鬼休得猖狂!龙虎山弟子在……呃?”
只见门口,一位身穿简洁现代装束却难掩出尘气质、手持一柄古朴桃木剑的年轻女子正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然而,当她看清酒吧内的景象时——满地狼藉、冒着青烟的古怪仪器、拿着空水枪的胖子、正在讨论科学理论的眼镜妹、还有一个光着一只脚的青年,以及……额头上黏着一只塑料拖鞋、表情呆滞仿佛人生(鬼生)失去了意义的红衣女鬼……
这位高冷的女天师,那原本冰封般的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懵逼”的裂痕。
她后面那句“此”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那只黏在画皮额头上的拖鞋,因为重力作用,轻轻地、“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声音清脆,回荡在落针可闻的酒吧里。
也敲碎了画皮最后一丝理智。
她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蕴含着无尽悲愤与羞耻的尖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