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胡氏看里面的人死活不开门,干脆心一横,直接哭嚎起来,“哎哟喂啊,没天理了啊!”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桑晚家的院子门口,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嚎。
那动作和嗓门,跟李来娣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边拍着自己两条粗壮的大腿,一边扯着嗓子,对着越围越多的村民,开始哭诉,“乡亲们啊,你们都来给我们家评评理啊。”
“桑家二房这几个小贱蹄子,她们是无法无天了啊。”
“平白无故地,就把我儿子给打伤了,问也不问,管也不管的,现在一家子贱人还躲在屋里头,连个面她都不露啊。”
她说着,还硬挤出几滴眼泪。
她儿子以前也因为偷鸡摸狗的事,被人打伤过,她就这样哭上门,讨要赔偿的,不给赔,那就吓唬人报公安,最后多多少少都能弄点东西回去。
冯玉兰这母女五个,没人会替她们出头的。
这一次,她非要从她们母女五个身上扒层皮下来。
“可怜我那儿子哟,好好一条腿被打断,现在还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眼看就快断了气了哟。”
“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娶不上媳妇了,我们老桑家可就要断根了啊。”
桑胡氏想的没错,本来冯玉兰是外村卖过来的女儿,没亲没故的。
现在又与桑家老宅那边闹的狠了,一村子一半姓桑,剩下的一半零零散散的人,就算想帮,也怕被村里姓桑的给盯上,找麻烦。
何况,本来跟冯玉兰她们就没啥关系,谁想多事?!
看个乐子算了。
桑胡氏这一番不问青红皂白的骂街,确实引来不少无所事事的村民围观。
大家对着桑家扇紧闭院门的小屋,指指点点。
“哎,这又是咋回事啊?”
“听说是昨晚,桑晚把蔫驴子给打了。”
“为啥啊?蔫驴子虽然懒,但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吧?”
“谁知道呢,桑晚那丫头,现在可是个疯子,沾上就甩不掉了。”
屋子里,桑露和冯玉兰、桑满三人,听着外面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还有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姐,怎么办啊?她们骂得好难听啊。”小满吓得眼圈都红了。
桑露紧紧抱着她,也是一脸焦急。
“妈,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村长吧?”
冯玉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但语气坚定,“不行,你大姐说了,不能出去。只是她们再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她们三人,被堵在屋里,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又急又怕,却又不知所措。
躲在柴火垛后面的桑晚,看着眼前这出闹剧,一张脸,直接就冷了下来。
又是这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
除了撒泼打滚,颠倒黑白,就不会点别的了是吧?
她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气得小脸通红的三妹桑夏,又看了看趴在脚边,喉咙里发出不耐烦“呜呜”声的军师。
【烦死了!】
【这老娘们的嗓门,怎么比昨晚那几个还能嚎!】
【真想直接咬断她喉咙算了!】
听着军师暴躁的吐槽。
桑晚越发觉得,军师就该是她的狗。
她也好想一棍子,敲死这群讨厌的人算了。
按捺住心底开始涌动的暴虐,她二话不说,将手里拎着的野鸡,往桑夏怀里一塞。
“拿着!”
桑夏被塞了个满怀,差点没抱住,“大姐?”
“你先回去。”
桑晚回了一句,然后,反手从桑夏几乎是空的背篓里,“噌”的一下,就抄出为了防身而备用的,比她胳膊还粗的硬木棍。
然后,大步流星地,从柴火垛后面,走了出去。
院门口,桑胡氏正坐在地上,哭嚎得起劲。
“……没天理了啊,打断了我儿子的腿,这是要我们家断子绝孙啊……”
她发挥到高潮处,突然感觉,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
围观的村民,一个个的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身后?
她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然后,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漂亮得有点过分,但眼神却冷得像冰碴子一样的脸。
是桑晚这个死丫头。
桑胡氏心里“咯噔”一下,但仗着自己是长辈,又占着“理”,她那股子泼妇劲儿又上来了。
她一拍大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桑晚的鼻子,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咒骂。
“你个小……”
她那个贱字,还没来得及从她涂满了唾沫星子的嘴里喷出来——
桑晚,动了。
她没跟桑胡氏废话半句。
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赏给她。
在所有人震惊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她举起手里那根沉甸甸的硬木棍。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带着一阵“呼呼”的撕裂空气的骇人风声。
狠狠地,抽在了桑胡氏脚下的黄土地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在场所有人都跟着心头一跳。
被踩了不知道多少遍硬邦邦的黄土地,竟然硬生生地,被桑晚抽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深沟。
泥土和碎石子,“噼里啪啦”地,四散飞溅。
有几块碎石子,直接飞溅到桑胡氏的脸上,顺带划出好几道细小的血痕。
“啊——”
桑胡氏被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当头一棒”,吓得发出了一声能刺破人耳膜的凄厉尖叫。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撒泼打滚了,连滚带爬地,手脚并用地,拼了命地往后退。
屁股在粗糙的地面上使劲摩擦,刚才的嚣张跋扈劲儿,一下子就泄得一干二净。
“你……你干啥!你还想打人不成?!”桑胡氏带来帮忙的一个亲戚,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句。
桑晚手持木棍,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自家的院门口,像一尊不可侵犯的门神。
她一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吓得屁滚尿流的桑胡氏,以及被她镇住的桑胡氏带来的几个帮手。
也扫过周围那些,嬉皮笑脸,背后说人闲话,看热闹的村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再说一遍。”
“谁,再敢在我家门口,多放一个屁!”
“……我就让他,今天,横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