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郊庄园住下的这几天,时页才算真正卸下了过往的疲惫,沉浸式体验到了贵族生活的惬意。曾经在坠龙岭镇经营小餐馆时,她每天天还没亮就得摸着黑起床,踩着晨露去市集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回来后要洗、切、腌,忙得脚不沾地;等到正午食客满座,又要在灶台前颠勺爆炒,汗水浸湿了后背也顾不上擦;直到深夜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还得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往往躺下时已近凌晨,赚来的铜板攥在手里,也只够勉强覆盖食材成本和房租。
可如今在庄园里,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每天清晨,阳光透过卧室的落地窗洒进来时,床头早已摆好了熨烫得平整如新的衣物 —— 棉质的衬衫柔软亲肤,羊毛的马甲保暖又有型,连袜子都按颜色和厚度分类摆放整齐。走出房门,走廊尽头的餐厅里,伯特管家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刚烤好的牛角包散发着黄油与麦香,煎蛋的边缘微微焦黄,流心的蛋黄轻轻一碰就会溢出,搭配着新鲜榨取的橙汁和现磨的咖啡,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温柔抚慰。
时页不用再为任何琐事操心,伯特管家总能提前预判她们的需求。知道安喜欢在午后晒太阳,草坪上的天幕会提前搭好,软垫和毛毯也会按温度增减;了解到时页偶尔想自己动手做饭,厨房的食材架上永远摆满了最新鲜的蔬菜、肉类和香料,连刀具都被打磨得锃亮。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陪着安在这座庄园里,慢悠悠地享受时光。
最初的两天,安对庄园周围的农田和果园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那天清晨,两人刚吃完早餐,就看到佃农们推着板车走向田间,板车上放着镰刀和麻绳,准备开始一天的收割。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起伏,像一片流动的金色海洋,阳光洒在麦穗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安兴奋地拉着时页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时页,我们也去割麦子吧!我想体验一下丰收的快乐!”
伯特听到这话,立刻躬身应道:“小姐,我这就让人给您和时页小姐准备合适的衣物。” 没过多久,两名侍女就捧着两套轻便的粗布衣和草帽走了过来。粗布衣是用结实的棉麻制成的,颜色是朴素的浅灰色,草帽则是用麦秆编织的,边缘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安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还俏皮地把草帽歪戴在头上:“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真正的农夫?” 时页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 精致的贵族小姐穿上粗布衣,反而有种反差的可爱。她也换上衣服,拿起一把镰刀,试着挥了挥,手感比想象中沉一些。
两人跟着佃农来到田间,安学着佃农的样子,弯腰抓住一丛麦子,用镰刀轻轻一割,可麦子不仅没断,反而把她的手勒得生疼。她直起腰,揉着发红的手心,皱着眉头抱怨:“这麦子怎么这么硬啊?我的手都疼了!而且弯腰好累,我的腰都快断了!”
时页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镰刀,耐心地教她:“割麦子的时候要稍微用力,刀刃要贴着地面,这样才能轻松割下来。” 她说着,弯腰抓住一丛麦子,手腕轻轻一扬,镰刀闪过一道寒光,麦子就整齐地被割了下来,落在地上。安看着时页熟练的动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时页,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帮家里干过农活。” 时页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割麦子,动作流畅而迅速。金黄的麦子在她的镰刀下,一束束整齐地倒在田间,很快就割出了一小片空地。
安坐在田埂上,起初还兴致勃勃地为她加油:“时页,你好棒!再割快一点!” 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无聊了。田埂边的草地上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她伸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开始追着蝴蝶跑。跑累了,就干脆躺在草地上,枕着自己的草帽,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时页割完一小片麦子,直起腰来休息时,才发现安已经靠着草垛睡着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恬静。时页轻轻走过去,把自己的草帽盖在她的脸上,挡住刺眼的阳光,然后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麦浪。
后来去果园摘水果,安的 “三分钟热度” 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果园里种满了苹果树、梨树和葡萄藤,此时正是丰收的季节,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苹果红得像小灯笼,梨子黄得像蜜蜡,葡萄则一串串紫莹莹的,晶莹剔透,让人垂涎欲滴。
安拿起一个篮子,兴冲冲地跑到苹果树下,踮着脚摘下一个红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直接咬了一口。清脆的果肉在嘴里化开,甜美的果汁顺着嘴角流下,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真甜!时页,你也尝尝!” 她说着,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时页面前。
时页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果然甜得恰到好处,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安又摘了几个苹果放进篮子里,可当她看到高处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时,踮着脚够了好几次都够不到,最后干脆放弃了,转身去摘旁边矮树上的梨子。
没一会儿,她的篮子就装满了水果,可大多是些容易够到的小果子。她捧着篮子跑到树荫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时页摘果子。时页则搬来一架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把高处那些又大又好的果子摘下来,放进篮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安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等时页摘满了三个篮子,才从梯子上下来。安立刻跑过去,递给他一个剥好的橘子:“时页,你累了吧?快吃个橘子歇歇。” 时页接过橘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口感瞬间驱散了疲惫。两人坐在树荫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着天,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果香,日子过得惬意而安稳。
不过要说这几天最让时页 “头疼” 的事情,大概就是每天晚上和安一起睡觉,以及时不时要给她做几道想吃的菜。之前在迷宫的时候,两人因为要轮流守夜,睡觉时间总是错开的,时页值夜班时,安在帐篷里熟睡;安值夜班时,时页才能躺下休息,几乎没怎么好好一起睡过。后来在旅馆住的那天,安因为白天太累,倒头就睡,睡姿看起来也还算规矩,时页还以为她睡觉很安分。
可到了庄园,她才真正领略到安睡觉的 “独特风格”。第一天晚上,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安先是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没过多久,她就悄悄挪到了时页身边,伸手抱住了时页的胳膊,像只小猫一样依偎着她。时页以为她只是怕冷,也没在意,可等她睡着后,安的睡姿就彻底 “放飞自我” 了。
时页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安紧紧抱在怀里,安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一只手抓着她的睡衣领口,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上;更让她无奈的是,安的一条腿还压在她的腿上,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时页想轻轻把她推开一点,可刚一动,安就皱着眉头,不满地嘟囔:“别闹……” 然后抱得更紧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都成了时页的 “煎熬”。安总是会无意识地把她当成抱枕,手脚并用地盘在她身上,有时候还会揪着她的头发,或者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蹭来蹭去。每天早上醒来,时页都觉得自己像是被重物压了一晚上,浑身酸痛,胳膊更是麻得没有知觉。
有一次,时页实在受不了了,趁着安睡得正香,悄悄把她的腿挪开,然后慢慢往旁边挪了挪,想给自己腾出一点空间。可她刚挪了没几厘米,安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翻了个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一下子又贴了过来,还把腿再次压在了她的腿上。时页看着怀里熟睡的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任由她压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睡姿也不是没有好处。安的身体很暖和,像个小小的火炉,尤其是在夜晚气温下降的时候,时页再也不用担心手脚发凉,一整晚都能睡得暖烘烘的。而且看着安熟睡时安静的脸庞,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时页心里会泛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觉得这样被依赖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