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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的“醒悟”与疏远,如同抽掉了贾家赖以生存的最后一根支柱,让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恐慌与怨怼。秦淮茹的终极算计失败,傻柱的饭盒断供,许大茂和二大爷接连吃瘪……这一系列的事件,让院里某些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和危机感。尤其是易中海,他感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尊老爱幼、团结互助”的院子风气,正在那个西厢房存在的无声碾压下,分崩离析。

一种“同仇敌忾”的诡异气氛,在陈御风看不见的角落悄然酝酿。易中海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召开一次全院大会,统一思想,至少,要明确一下“规矩”,不能让陈御风再这么“超然”下去,否则他这个一大爷就真成了摆设。

这个提议,得到了二大爷刘海中(虽然心里发怵,但觉得这是重树权威的机会)和三大爷阎埠贵(觉得有必要遏制一下陈御风带来的“不良”影响,比如不团结邻居)的附和。许大茂更是暗中拍手叫好,巴不得看陈御风在众人面前吃瘪。贾张氏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在院里煽风点火,说陈御风“不合群”、“搞特殊”、“带坏院子风气”。

于是,在一个闷热的夏夜,四合院罕见的全院大会,在中院召开了。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马扎,围坐在一起,男人抽烟,女人摇扇,孩子们在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气氛凝重而怪异,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扇依旧安静闭合的西厢房门。

易中海坐在中间,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开场白:“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谈谈咱们院的风气问题。最近呢,院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家可能也都知道。咱们院向来讲究团结互助,远亲不如近邻……”

他话还没说完,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御风缓步走出。他依旧是那身月白长袍,在昏暗的灯光和朦胧的月色下,仿佛自身散发着清辉。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走向人群,只是如同往常一样,走到老枣树下的石凳旁,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安然坐下。仿佛眼前这几十号人、这凝重的气氛,都与他不相干,他只是换个地方静坐而已。

他这一出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带着紧张、好奇、畏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他面对这场明显针对他的大会,会作何反应。

易中海的话头被打断,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将目光投向陈御风,语气尽量缓和:“陈先生也来了,正好。我们正在讨论院里风气,比如邻里之间要常走动,互相关心,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毕竟,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院里的缘分。”

陈御风眼帘低垂,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听着,又仿佛神游天外。

一旁的刘海中见易中海语气太软,忍不住挺了挺肚子,拿出二大爷的派头,接话道:“陈御风同志!作为院里的一份子,你要积极融入集体!不能搞个人主义那一套!你看你,平时也不跟大家交流,这像什么话?还有,你那些……那些比较特殊的行为,要注意影响!不能搞封建迷信!”

许大茂躲在人群后面,阴阳怪气地小声附和:“就是,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干嘛的……”

贾张氏也按捺不住,尖着嗓子道:“就是!我们家这么困难,也没见伸把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面对这些或明或暗的指责、劝诫、甚至攻击,陈御风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与淡漠,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虚地低下头,或者移开视线。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易中海脸上,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缘起则聚,缘灭则散。强求徒增烦恼。”

他又看向刘海中,语气依旧平淡:“皮相之规,如何束心?尔等所执,无非虚妄。”

最后,他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贾张氏和人群后的许大茂,并未停留,只是淡淡地总结了一句: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句话,如同三瓢冰水,浇灭了场上刚刚燃起的一点“同仇敌忾”的火苗。

“缘起缘散”直接否定了易中海强调的“邻里缘分”;“皮相之规,如何束心”更是将刘海中、阎埠贵乃至易中海所维护的那套表面规矩,贬低得一文不值;而最后那句“夏虫语冰”、“道不同不相为谋”,更是将他自己与院里所有人,划清了界限,摆在了截然不同的层次上。

他没有辩解,没有动怒,甚至没有具体回应任何一项指责。他只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陈述天道法则般的语气,宣告了彼此的差距与不可能调和。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易中海脸色灰败,张着嘴,却发现自己那些大道理,在对方这直指本质的“道”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什么叫皮相之规”,却被那句“尔等所执,无非虚妄”噎得说不出话。

许大茂和贾张氏更是被那无意间扫过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其他院民们,则是个个神情复杂,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露惭愧,有的则是深深的敬畏。他们发现,即使联合起来,在这个人面前,他们也像是一群围着巨人脚踝嗡嗡叫的蚊子,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显得自己更加渺小和可笑。

陈御风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重新垂下眼帘,仿佛刚才那几句话已经耗费了他不必要的精力。他周身那股无形的、清净超然的气场,与院里这憋闷、算计的氛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大会的主导者们,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力与挫败。他们精心准备的“批斗大会”,还没正式开始,就在对方寥寥数语下,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最终,易中海只能干咳两声,草草宣布:“今天……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散会。” 声音有气无力,带着难以掩饰的颓唐。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沉默而迅速地搬着凳子回了家,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转眼间,中院就只剩下依旧坐在枣树下的陈御风,以及那满地的狼藉和无声的尴尬。

全院大会,本想确立“规矩”,压制“异类”,最终却成了陈御风个人气场的绝对碾压,和众禽威信扫地的舞台。经此一役,院内再无人敢以任何形式,公开对陈御风提出质疑或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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