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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灵脉草环绕的道路尽头,“道劫” 门扉泛着温润的青光,与天门雷狱的紫银雷光截然不同 —— 门扉上没有繁复的纹路,只刻着一道简单的 “凡” 字,笔锋间带着守道峰特有的古朴气息,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林烨抬手触碰门扉,掌心的凡火与青光轻轻共鸣,门扉缓缓向两侧打开,没有预想中的狂暴力量,只有一股熟悉的、带着书卷气的暖意,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虚空,而是一片被时光定格的景象 —— 守道峰的半山腰,论道石旁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树下摆着两张竹椅,石桌上放着半卷泛黄的典籍,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清心草的淡香。林烨的脚步顿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热 —— 这是他与白隐初遇时的场景,距今已近十年。那时白隐还是守道峰的首席弟子,总爱坐在论道石旁,捧着《凡心经》给新来的弟子讲解 “凡心即道”,而他,只是个刚从青禾村逃来、连灵力都不会调动的凡民少年。

“好久不见,林烨。”

熟悉的声音从老槐树后传来,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林烨猛地转身,只见一道灰衣身影从树后走出 —— 身形清瘦,发丝间沾着几片槐叶,身上穿着守道峰弟子的旧灰衣,袖口还留着当年为护他而被灵刃划破的补丁。最让他心头一颤的是,对方手中捧着的那卷典籍,封面上 “凡心经” 三个字是用朱砂手写的,笔锋工整,正是他当年跟着白隐一起抄写的原版 —— 不是后来被神梦信徒篡改、充斥着 “灭凡” 言论的伪版,而是真正写着 “凡心不灭,四域同心” 的正本。

是白隐。却又不是完全的白隐 —— 对方的身影有些透明,脚下没有影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光,显然是灵魂残影。但与之前在暗域城见到的、被神梦之力操控的狂暴残影不同,此刻的白隐眼神清明,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没有丝毫戾气,只有沉淀了岁月的平静与愧疚。

“白隐师兄……” 林烨的声音有些发颤,凡火在掌心轻轻跳动,他几乎要冲上去,却又怕这道残影像之前的幻象般破碎,“你…… 你醒了?”

白隐走到论道石旁,将《凡心经》轻轻放在石桌上,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算是醒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烨肩头那道淡紫色的雷纹上,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天门雷狱的情劫,你过得很苦。”

林烨走到石桌旁,却没有坐下,只是紧紧盯着白隐的残影:“师兄这些年…… 一直被困在灵界?” 他想起当年守道峰被毁时,白隐为了掩护弟子们撤退,独自留在主峰对抗神梦信徒,此后便杳无音信。联盟中有人说他战死了,有人说他被神梦操控成了傀儡,直到今日,他才见到这道清醒的残影。

白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石桌上的《凡心经》,翻开其中一页 —— 那一页正是被神梦信徒篡改最严重的地方,原版写着 “凡有错者,当以心渡之”,伪版却改成了 “凡有错者,当以刃诛之”。“当年守道峰被毁后,我被神梦信徒擒住,他们用混沌气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诛错’才是正道。” 白隐的声音低沉下来,眼底的愧疚愈发浓重,“我曾亲手将三位不愿‘诛凡’的师弟推下悬崖,曾帮着信徒销毁了上百卷《凡心经》正本…… 若不是创世神的意识碎片护住了我的一缕残魂,我恐怕早就成了彻底的傀儡,连清醒的机会都没有。”

他将《凡心经》合上,放在林烨面前,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林烨,这里是道劫的试炼场,你的考验,是‘舍旧友’。”

林烨的呼吸骤然一滞。

“我是你道途上的‘错’。” 白隐的身影微微透明了几分,像是随时会消散,“当年我助纣为虐,手上沾着师弟和凡民的血;如今我以残影之躯存在,只会让你在‘守道’与‘念旧’之间犹豫 —— 这犹豫,就是你道心的破绽。接下来的道劫,若你不亲手‘杀’了我这道残影,不彻底斩断这份旧友之情,道心就会被试炼之力侵蚀,永远无法抵达创世神的沉睡地。”

他抬手凝聚出一道淡白色的灵刃,递到林烨面前:“用你的凡火,点燃这道灵刃,刺入我的残影核心。这样,我就能彻底消散,不再是你的累赘;你也能过劫,继续去渡四域。这是我们师徒…… 不,是我们旧友之间,最好的结局。”

灵刃的白光映在林烨的眼底,他看着白隐清明却带着决绝的眼神,又想起石桌上那卷原版《凡心经》—— 当年白隐就是捧着这卷典籍,教他 “凡心即道,渡人先渡己”;就是这位师兄,在他被其他弟子嘲笑 “凡民不配修术法” 时,站出来护着他,说 “凡民的烟火气,才是道的根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 “错”?怎么能亲手 “杀” 了他?

“师兄,你说‘错’,可谁的道途上没有错?” 林烨没有接过灵刃,反而将掌心的凡火缓缓升起,金辉中裹着紫银色的雷纹与冰蓝色的情道光晕,却没有丝毫攻击性,只有温暖的净化之力,“当年守道峰的师弟们,若知道你是被篡改了记忆,绝不会怪你;那些被你误伤的凡民,若知道你此刻的愧疚,也会选择原谅。错不是罪,执着于‘错’才是罪;斩掉旧友不是道,渡化这份‘错’,让你得到解脱,才是真正的道。”

白隐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灵刃险些掉落:“渡化…… 我这样的人,也配被渡化?”

“为什么不配?” 林烨一步步走向白隐,凡火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将残影包裹其中,“你看这论道石,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句《凡心经》吗?‘凡有心者,皆可渡之’—— 你有心,有愧疚,有悔改之意,就值得被渡化。当年你教我渡人,今日,就让我来渡你。”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白隐的残影,凡火的金辉顺着触碰点缓缓融入残影中。白隐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那些深埋在残魂中的痛苦、愧疚、自责,在凡火的净化下,一点点被剥离出来 —— 虚空中浮现出他被篡改记忆时的挣扎,浮现出他推师弟下悬崖时的痛苦,浮现出他偷偷藏起《凡心经》正本时的决绝。这些画面不再是折磨他的枷锁,而是变成了透明的光粒,在凡火中缓缓旋转。

“我…… 对不起那些师弟……” 白隐的声音带着哽咽,残影的透明度渐渐降低,像是在重新凝聚力量,“我不该…… 不该被混沌气迷惑……”

“师兄,都过去了。” 林烨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凡火中的雷纹轻轻颤动,将残影中最后一丝神梦余毒彻底净化,“你藏起的《凡心经》正本,后来被墨老找到,现在守道峰的弟子们,都在学这卷原版典籍;你护着的凡民,现在在青禾村种着灵脉草,日子过得很好。你的道,没有断,只是暂时走偏了,现在,我帮你拉回来。”

随着最后一丝余毒被净化,白隐的残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是透明的状态,而是像真正的人一样,有了呼吸的起伏,有了温度。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林烨掌心的凡火,眼中满是释然的笑容:“原来…… 这才是‘凡心即道’。我困在自己的‘错’里这么久,竟忘了当年教你的道理。林烨,你长大了,比我更懂道。”

他走到论道石旁,拿起那卷《凡心经》,将其放在林烨手中:“这卷正本,你带着。它能帮你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守住道心。我的使命…… 也该完成了。”

话音落下,白隐的残影开始化作金色的光粒,在凡火中缓缓升起。光粒汇聚成一道柔和的光带,在论道石上留下四个金色的大字 ——“凡心无错”。这四个字刻在石面上,笔锋与《凡心经》的字迹如出一辙,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为林烨的道心,刻下最坚定的注脚。

“林烨,好好走下去,守住凡心,渡好四域。” 白隐最后的声音在光带中回荡,带着欣慰与祝福,“我们…… 在人间烟火处再见。”

光带彻底消散后,论道石旁的老槐树轻轻摇曳,落下几片翠绿的叶子,像是在为白隐送别。林烨捧着那卷原版《凡心经》,指尖拂过石面上 “凡心无错” 四个字,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 道劫的考验,不是让他斩断旧友,而是让他明白,真正的道,是包容所有的 “错”,是渡化所有的 “遗憾”,是带着过往的温暖,继续前行。

凡火在掌心轻轻跳动,金、紫银、冰蓝三色光更加融合,甚至在光的边缘,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 那是守道峰术法的颜色,是白隐曾注入他体内的道力残韵,如今,这股力量与凡火、天雷、情道之力完美融合,让他的道心更加稳固。

这时,论道石后的空间开始扭曲,守道峰的场景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的虚空 —— 虚空深处,隐约可见青禾村的轮廓,却笼罩着浓浓的黑雾,像是预示着下一场试炼的主题。林烨知道,道劫已过,接下来,便是最艰难的 “心劫”。

他将《凡心经》贴身收好,掌心的凡火燃起,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石面上的 “凡心无错” 四个字泛着金光,融入他的初心锚点,让锚点的金辉更加明亮。朝着心劫试炼场的方向走去时,林烨的脚步比之前更加坚定 —— 因为他知道,无论接下来的试炼多么艰难,他的道心,早已被旧友的温暖、凡心的坚定、渡化的善意所守护,再也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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