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来得比往常更沉,像是把整个青禾村泡在了一碗温吞的米汤里。灰蒙蒙的雾絮缠在老槐树的枝桠间,把翠绿的叶子染成了淡青色,连树干上皲裂的纹路都变得模糊不清。灵田的景象更是让人心沉 —— 往日里泛着莹光的孕灵稻,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穗子蔫蔫地垂着,大半稻尖泛着暗沉的褐黄色,像是蒙了层洗不掉的灰。风一吹,稻秆轻轻晃动,却没了往日银辉闪烁的灵动,只剩一股子说不出的滞涩。
王屠户蜷在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上,粗布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半截红肿发黑的伤口。那是前天跟变异混沌鼠搏斗时留下的,当时只当是普通抓伤,涂了灵稻汁就没在意,可夜里伤口就开始发烫,到了清晨已经肿得像根发面的萝卜,连抬胳膊都得咬着牙 —— 粗布衫的布料蹭到伤口时,尖锐的疼顺着胳膊往脊梁骨窜,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额角的冷汗顺着胡茬往下淌,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屠户,你这伤口再拖,混沌气就要钻到骨头里了!”
雾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药篮 “咯吱咯吱” 的轻响,赵婶的身影慢慢从雾中显出来。她拎着个深褐色的旧药篮,篮沿用细麻绳缠着圈,磨得发亮的竹条上挂着串晒干的草药 —— 青穗草的绿、苦丁叶的褐、紫花藤的淡紫,缠缠绕绕地挂在篮耳上,还沾着晨露的湿气,一走动就轻轻晃荡,把一股清苦的草药香散在雾里。
赵婶蹲下身时,药篮底的铜环碰在青石板上,发出 “叮” 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她小心地掀开王屠户的袖子,指尖刚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眉头就一下子拧成了疙瘩:伤口边缘已经发黑,像被墨汁浸过,中间红肿的地方渗着淡黄色的脓水,连周围的皮肤都透着股病态的灰败,用指腹轻轻按一下,王屠户疼得 “嘶” 了一声,皮肤下像是藏着无数根细针,一碰就扎得人生疼。
“混沌气钻得深,灵稻汁只能挡个表面,这深里的毒,得用青穗草拔。” 赵婶的声音很稳,带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她从药篮里掏出个蓝布包,布包的边角磨得发白,上面绣着朵小小的稻花 —— 是她年轻时学绣的,针脚已经有些松散。打开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青穗草,叶子细长,泛着淡淡的草绿色,叶尖还留着点干枯的白绒毛,凑近些闻,能闻到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混着点灵泉的湿润气。
王屠户龇着牙,往伤口上瞥了一眼:“赵婶,我还真不知道你会治这邪病。平时见你要么在灵田撒米粉,要么在家缝布偶,还以为你就会这些轻巧活。”
“我婆婆当年就是青禾村的草药婆,这些手艺都是她手把手教我的。” 赵婶从篮底摸出个磨得发亮的石臼,石臼是青灰色的,边缘被常年的研磨磨出了圆润的弧度,底部还刻着个小小的 “赵” 字 —— 是婆婆传下来的老物件。她把青穗草放进石臼,拿起石杵慢慢捣着,石杵碰在石臼上,发出 “笃笃笃” 的轻响,在雾里荡开一圈圈浅淡的回声。“这青穗草得捣得细,不然药气散不开。当年洗劫的时候,村里大半人都被混沌鼠咬了,就是靠这草熬药,才把命捡回来的。”
她捣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青穗草变成了细碎的绿末,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 瓶身是土黄色的,瓶口用软木塞封着,是她专门装灵稻汁的。倒出小半碗清透的灵稻汁,混进草药末里,用石杵慢慢调成糊状,琥珀色的药糊里还能看见细碎的草纤维,闻着既有草药的清苦,又有灵稻的甜香。
“忍着点,刚开始会有点疼,是草药在跟混沌气斗。” 赵婶说着,用干净的竹片挑起药糊,小心翼翼地敷在王屠户的伤口上。药糊刚碰到皮肤,王屠户就疼得吸了口凉气,伤口像是被泼了点热醋,又酸又辣,可他还是咬着牙没动 —— 他看见赵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却每一下都敷得极匀,连伤口边缘的黑皮都没放过。
“好了,用干净布包上,别沾水,过两个时辰再换一次药。” 赵婶从药篮里拿出块洗得发白的粗布,帮王屠户把伤口裹好,打结时特意留了点松量,怕勒得太紧影响血液循环。
林烨背着竹筐正好路过,竹筐里装着刚从灵田摘的枯稻穗 —— 他本来想去田埂边检查灵气的消散情况,见这边围着人,便赶紧凑了过来。看到王屠户胳膊上的药糊,又闻着空气中的草药香,他忍不住问:“赵婶,这草药真能清混沌气的毒?之前我以为只有玉佩和灵稻汁管用。”
“玉佩是道源信物,灵稻汁是田里的灵气,可这草药是地里长的灵物,最能克混沌气这种阴邪东西。” 赵婶把石臼和石杵收进药篮,擦了擦手上的药末,“只是这青穗草得用新鲜的,晒干的药效会弱一半。后山灵泉边长着不少,那里的灵气足,草长得壮,药效也最好。只是后山离山坳太近,最近又不太平,怕有邪物躲在草里……”
“我跟您一起去!” 林烨立刻把竹筐放在老槐树下,竹筐里的枯稻穗滑出来几根,他也没顾上捡。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在粗布衫下轻轻震颤,泛着淡淡的暖意,“有玉佩护着,邪物不敢靠近。再说,灵田的稻穗也蔫了,您说的墨根能补灵气,正好一起采回来。”
赵婶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过灵田那些褐黄色的稻尖,终究还是点了头。她从药篮里掏出个小布口袋,里面装着几块烤得发硬的灵米糕 —— 是昨天剩下的,本来想留给自家娃当零食。“带上这个,后山远,路上能垫垫肚子。” 她把布口袋递给林烨,又检查了一遍药篮:石臼、小瓷瓶、干净的粗布,还有一把磨得锋利的小铲子 —— 是采挖草药用的,木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
两人顺着田埂往后山走,雾还没散,脚下的泥土沾着露水,踩上去软软的,草鞋很快就湿了,凉丝丝的潮气顺着鞋底往上窜。赵婶走得很稳,每走几步就会弯腰拨弄路边的野草,像是在寻找什么。她的手指很灵活,能准确地从一堆杂草里挑出有用的草药:“你看这株,是苦丁叶,叶子边缘有锯齿,熬水喝能清热。上次张婶家的娃被混沌鼠吓着,夜里发烧,就是喝了这叶子熬的水,第二天就退了烧。”
她又指着一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藤本植物:“这是紫花藤,茎上有细细的绒毛,捣碎了敷在磕碰的地方,比灵稻汁好得快。我家娃去年在田埂上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皮,敷了两天这藤汁,连疤都没留。”
林烨跟着她的手指看,那些平日里被他忽略的野草,此刻竟都成了能治病的宝贝。他忍不住问:“赵婶,您怎么能分清这么多草药啊?我看它们长得都差不多。”
“靠看、靠闻、靠摸。” 赵婶蹲下身,指尖拂过一片青穗草的叶子,“你看这青穗草,叶子背面有三条白筋,闻着有股清甜味;要是认错了,采成了断肠草,叶子背面是五条黄筋,闻着发苦,吃了能要人命。” 她把叶子凑到林烨鼻尖,“你闻闻,记着这味道,以后在田里见了,就知道是好东西。”
林烨凑近闻了闻,果然是清冽的甜香,像灵稻刚抽穗时的味道。他正想说话,赵婶却突然叹了口气,声音在雾里带着点颤:“这些都是我婆婆教我的。她年轻时,后山的草药比现在多得多,春天有蒲公英,夏天有马齿苋,秋天有野菊花,冬天有忍冬藤,一年四季都能采到治病的草。”
“那您婆婆现在……” 林烨话说到一半,见赵婶的眼神暗了下去,赶紧停住了。
“二十年前洗劫的时候没了。” 赵婶的手指摩挲着药篮边缘的麻绳,声音轻得像雾,“那时候混沌鼠闹得凶,村里大半人都被咬伤了,伤口跟屠户现在的一样,又红又肿,有的还发着烧。我婆婆天天天不亮就背着药篮去后山,采了青穗草回来熬药,挨家挨户地送。那时候灵田的稻穗也蔫了,村长说需要墨根补灵气,墨根长在悬崖边,没路,只能抓着藤条爬。”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片压得平平整整的青穗草叶子 —— 叶子已经干得发脆,边缘卷了起来,是用透明的油纸包着的。“那天她去采墨根,我在家熬药,等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她回来。后来村长带着人去找,才在悬崖下找到她,手里还攥着一把墨根,根须上还沾着泥土…… 这是她最后采的青穗草,我留了二十年。”
林烨看着那片干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张婆婆的玉佩碎片,想起叔父的铁牌,原来村里的每一个长辈,都把 “守护” 两个字藏在了这些旧物件里,一代接着一代,从来没断过。
雾渐渐淡了些,能看清后山的轮廓了。山路两旁的野草长得比田里的壮,有的没过了脚踝,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凉得人皮肤发紧。快到灵泉时,突然传来一阵 “簌簌”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里快速窜动。赵婶立刻停下脚步,把药篮护在怀里,眼神警惕地盯着草丛:“小心,是混沌鼠。”
话音刚落,三只混沌鼠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它们比之前在灵田见到的更壮,黑毛上沾着灰雾,像是刚从山坳里出来,眼睛泛着浑浊的绿光,死死盯着赵婶的药篮 —— 显然是闻见了草药的灵气,想把这些能克它们的东西毁掉。
林烨立刻掏出胸口的玉佩,银辉瞬间亮了起来,像一道淡白色的光罩护在两人身前。可这些混沌鼠却没像往常那样退走,反而龇着牙往前冲,尖牙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显然是被混沌气养得更凶了。
“快撒这个!” 赵婶从药篮里抓出一把新鲜的青穗草,手腕一扬,草叶像碎绿的星子,正好落在混沌鼠的身上。草药刚碰到鼠毛,就冒出淡淡的青烟,带着股清冽的灵气,混沌鼠发出 “吱吱” 的尖啸,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转身就想跑,可没跑两步,青烟就裹住了它们的身体,黑毛慢慢发焦,最后缩成一滩黑灰,风一吹就散在了草里。
“这青穗草居然这么厉害!” 林烨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灰迹,之前他只知道玉佩和灵稻汁能驱邪,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草药,竟有这么强的威力。
“混沌气是阴邪的东西,最怕地里长的活灵气。” 赵婶捡起落在地上的几根青穗草,拍了拍上面的泥,重新放进药篮,“我婆婆说,草药是吸着天地灵气长的,比玉佩的道源气更贴土,既能治人的病,也能护田的灵,是咱青禾村的‘软铠甲’。”
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灵泉边。灵泉是后山的一处山泉,平时泉水清澈得能映出天上的云,喝起来带着点甜意,是村里人和灵田的主要水源。可今天的灵泉却变了样 —— 水面上飘着一层细细的黑丝,像是有人往水里撒了把墨粉,泉水也没了往日的清亮,泛着淡淡的灰,连水底的鹅卵石都看不清楚。
赵婶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泉水,指尖传来一阵凉意,比平时的泉水冷了不少。她又掬起一点水,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有混沌气的味,淡淡的,像是从山坳那边渗过来的。得赶紧采草药,再晚灵泉的水就被污染了,到时候别说草药,连灵田的稻子都活不成。”
墨根长在灵泉边的泥土里,黑亮的根须扎得很深,像一条条黑色的丝线,缠在鹅卵石上。赵婶从药篮里拿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着根须周围的泥土,动作轻得像在呵护刚出生的娃:“墨根的灵气都在根里,断一根就少一分力,得带着土挖,这样灵气才不会散。”
林烨学着她的样子,蹲在另一边采青穗草。新鲜的青穗草比晒干的更嫩,叶子泛着水灵的绿色,指尖一碰就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像是有灵气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他采了一把又一把,很快就装满了药篮的一层,看着这些翠绿的草叶,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 —— 有这些草药在,灵田的稻子应该能救回来,村民们的伤也能治好。
刚采满半篮墨根,山坳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那声音比混沌鼠的尖啸沉得多,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带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戾气,连脚下的泥土都跟着轻轻颤了颤。林烨胸口的玉佩瞬间烫了起来,银辉亮得刺眼,几乎要透过粗布衫映出来。
“快走!是山坳里的大怪物醒了!” 赵婶赶紧把最后一把墨根放进药篮,用布盖好,拎着药篮就往山下跑。林烨也顾不上收拾散落的草药,紧紧跟在她身后,玉佩的银辉始终亮着,像一道小小的光,在雾里指引着方向。
两人跑回村里时,村口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吵吵嚷嚷的,气氛格外紧张。李叔站在自家院门口,手里攥着个破损的灵米袋,袋子上有个大洞,散落的灵米撒了一地,有的灵米上还沾着黑色的爪印 —— 爪印比成年男人的手掌还大,深深陷在泥土里,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渍,显然是被混沌气染过。
“赵婶,烨儿,你们可算回来了!” 村长拄着守源杖,脸色发白,声音里带着急意,“刚发现李叔家的灵米被偷了,地上的爪印比之前的变异鼠还大,怕是山坳里的那个大家伙进村了!”
赵婶没顾上歇口气,立刻拎着药篮往灶房走。她用的是婆婆传下来的老陶罐,陶罐是深褐色的,表面有几道细小的裂纹,是当年洗劫时被混沌鼠撞出来的,后来她用陶土补了补,一直用到现在。她把陶罐放在灶台上,往里面倒进灵泉的水,又把青穗草和墨根一股脑儿放进去 —— 青穗草要整株放,墨根得切成小段,这样药气才能熬出来。
柴火用的是晒干的松枝,点燃后冒出淡淡的松脂香,混着草药的清苦,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灶房。赵婶蹲在灶边,时不时用木勺搅一下药汁,大火烧开时,药汁表面浮起一层浅绿色的泡沫,她用勺子把泡沫撇掉,又往灶里添了几根细柴,把火调小:“熬草药得有耐心,大火烧开,小火慢熬,至少得熬一个时辰,药汁才会浓。”
林烨帮着添柴,看着灶里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赵婶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他小时候听叔父说,娘也会熬药,只是那时候他太小,记不清娘的样子了,可此刻看着赵婶,心里却涌起一股熟悉的暖意。
“烨儿,你去把村里受伤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药熬好就给他们喝。” 赵婶一边搅药一边说,“再让大家把家里的木桶都拿出来,剩下的药汁要稀释了浇灵田,晚了稻子就真救不回来了。”
林烨点点头,转身往外跑。村里受伤的人不少,除了王屠户,还有张婶家的小儿子 —— 昨天帮着撒灵米粉时被小混沌鼠抓伤了小腿,此刻正发着低烧;还有李叔的老伴,早上收拾灵米袋时被爪印旁的黑渍沾到了手,手背已经开始发红。林烨挨家挨户地叫,把他们都请到赵婶家的院子里,阿牛还搬来了几张小板凳,让大家坐着等。
一个时辰后,药汁终于熬好了。陶罐里的药汁呈深琥珀色,粘稠得能挂在木勺上,闻着既有草药的清苦,又有灵稻的甜香。赵婶先盛出两碗浓的,递给王屠户和张婶的儿子:“这碗是浓的,先喝下去,半个时辰就能见效。”
王屠户接过药碗,仰头一口喝了下去。药汁刚进喉咙时有点苦,可很快就有股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流,流到胳膊时,伤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之前的剧痛竟慢慢减轻了。张婶的儿子怕苦,皱着眉头喝了小半碗,赵婶又从怀里掏出块灵米糕,递给他:“先吃块糕压一压,苦药才能治病。”
剩下的药汁要稀释了浇灵田。赵婶让村民们把木桶装满水,每桶水里兑两勺药汁,搅拌均匀后再往灵田浇。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王屠户喝完药感觉好了不少,也扛着木桶加入了浇田的队伍;阿牛拿着木勺,帮着往稻穗上浇药汁;村长则拄着守源杖,在灵田边巡逻,生怕邪物再来捣乱。
药汁刚浇到灵田上,奇迹就发生了 —— 那些蔫蔫的稻穗像是被唤醒了似的,慢慢直起了腰,褐黄色的稻尖渐渐褪去,重新泛起淡淡的银辉。阿牛蹲在田埂边,兴奋地喊:“赵婶,您快看!稻子活过来了!穗尖亮了!”
赵婶走过去,摸了摸稻穗,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偶 —— 是只衔着稻穗的麻雀,跟给张婆婆的那个一模一样,针脚细细的,是她昨天夜里熬药时抽空缝的。她把布偶挂在老槐树上,风一吹,布偶轻轻晃荡,像是在跟灵田的稻穗打招呼:“婆婆,您看,您教我的草药管用了,灵田保住了,大家也都好好的。”
夕阳西下时,雾终于散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青禾村,灵田的稻穗泛着银辉,和草药的淡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把整个村子护在里面。山坳方向的嘶吼声越来越远,再也不敢靠近 —— 显然是怕了这股草药和灵气交织的力量。
赵婶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王屠户正帮着李叔修补灵米袋,张婶的儿子在灵田边追着蝴蝶跑,阿牛和林烨一起收拾散落的药渣。她手里捧着林烨递来的灵米粥,粥里放了点灵米糖,甜丝丝的,暖意从胃里传到心里。
她低头整理药篮时,从篮底摸出了个小小的手环 —— 是婆婆用草药根编的,根须已经干硬,却还保持着环形。她把手环递给林烨:“这是我婆婆的手环,当年她就是戴着这个去采墨根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你要记住,守护青禾村,不只是靠玉佩和守源杖,这些地里长的草药,这些愿意为村子出力的人,都是咱的底气。”
林烨接过手环,手环的触感粗糙却温暖,像是握着一段沉甸甸的过往。他抬头望向夕阳下的灵田,银辉闪烁,草药飘香,守域钟的纹路泛着淡淡的微光,整个青禾村都裹在这温柔而坚定的守护里。
夜色渐浓,各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村道上。赵婶家的灶房还亮着灯,她正在整理草药,把采回来的青穗草和墨根分类晒干,收进药篮 —— 这些草药,还要留着应付以后的难关。
窗外,灵田的银辉和草药的绿光还在闪烁,守域钟的鸣声轻轻传来,像一首温柔的守护曲。青禾村的夜,因为这些草药,因为这些人,变得格外安稳。赵婶知道,只要还有草药可采,还有人愿意守护,青禾村就永远不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