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蓄谋已久
电话那头传来霍砚低沉平稳的声音：“怎么还不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头还晕吗？”
“好多了，谢谢霍先生关心。”阮宝梨躺平了，除去拿手机的那只手，其余肢干都软绵绵地放松着。
系统终于不自言自语了，问：“他怎么知道你没睡？”
阮宝梨指了一下灯。
系统恍然大悟，心说还得是阮宝梨狡猾，难怪都不关灯。
“接下来三天都休息，不用来我这儿。”霍砚说，“我交代过了，没人会去打扰你。”
“那您吃饭呢？”阮宝梨问。
“随机抽取一家餐厅。”霍砚停顿了两秒，“阮宝梨……”
“嗯？”阮宝梨绵绵地回应了一声。
霍砚想问，他从未和她提起过自己的秘密，更没说过上一世挚友变仇人的事，可阮宝梨就像与他灵犀相通，即便言语上没有透露分毫，行动上却忧他之所忧，堪称他肚子里的蛔虫。
没有人会不喜欢沈山言，更不会有人相信沈山言最终谋划了一切。
可阮宝梨不仅理解他对入口食物的谨慎，理解他被梦魇缠绕的痛苦，似乎也绕过了许多繁枝细节，直达根本，明白他的这些阴影都与沈山言的欺骗和迫害有关。
这没有点未卜先知的本领，怎么做得到？
阮宝梨，还是个人吗？
从盛师巍的事上可知，阮宝梨同样有秘密，且她的秘密受不可抗拒的条件限制，不可说。
如果说，阮宝梨站在了比他更高一层的位置俯瞰全局，那么，在阮宝梨之上，难道还有更高的某些势力在控制她？
他都可以死而复生重来一遍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说阮宝梨是外星生物他都能斟酌一下相信。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直接联系今天的司机，他会立刻送你去医院。”霍砚自然地交代，又自然地过渡，“沈山言等这么久，只是为了亲手送我一份新婚贺礼。”
阮宝梨如果没记错，那是一对价值不菲的清代珐琅彩花瓶，绘制的是美丽高贵的孔雀和富贵艳丽的牡丹，寓意着新婚绚丽，夫妇富贵。
果然，霍砚说：“一对花瓶，说是祝我和齐玫百年好合。”
他没有刻意加重任何字眼，却讽刺意味十足。
阮宝梨问：“那您收下了吗？”
“为什么不收？”话出口，霍砚意识到这是反问，改口说：“收下了，我已经让人送进齐玫房间，又是鸟又是花的，沈山言很了解齐玫的喜好。”
阮宝梨说：“他这么仔细周到的人，送新婚贺礼，自然要事先调查新婚夫妇的喜好，尤其齐玫是画家，喜欢什么，全在画里。”
“嗯。”霍砚说：“他送霍书的礼物也投其所好，像是蓄谋已久。”
阮宝梨很清楚沈山言的为人，对他处心积虑讨好别人的送礼模式也不在意，她想打听的是，要怎么激活沈山言的人物标签。
以之前三位主角的标签来看，人物之间必须产生碰撞，激发各自属性。
整座霍宅里与沈山言关系最密切的是霍砚，且原书里写，沈山言这次回国，除了是参加霍砚和齐玫的婚礼，也是事业受阻，又回来找霍砚帮忙。
霍砚可是工作狂，早出晚归。
可不能真留在霍宅里休养三天，否则黄花菜都凉了。
必须得跟紧霍砚才行。
阮宝梨考虑着这些的时候，霍砚心里也得到了答案。
阮宝梨没有否认沈山言对霍书是“蓄谋已久”。
霍砚怀疑自己正在从事某种封建迷信活动，对着电话里的阮宝梨实行了神秘的掷筊仪式。
神灵允诺，自有福佑。
“霍先生，明天早上陪齐玫小姐画完画，我还去你那儿行吗？”阮宝梨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论休息，还是你那儿比较清静。”
霍砚立刻想起他们下午在酒店里睡的那场好觉。
求之不得。
“明天你忙完让司机送你过来。”霍砚立刻说，“午餐我来解决，你过来就行。”
阮宝梨笑吟吟地说：“好。”
霍砚顿了顿，话锋一转，“汇流酒店那边有消息。”
阮宝梨的笑脸瞬间僵在脸上。
脑袋里的系统也低呼一声。
“保镖找到了盛师巍。”霍砚说：“确切地说，是找到了他今晚在酒店监控中心工作的监控，但人还没找到。我的人去他登记的住址，那儿是处空屋，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空屋？”阮宝梨疑惑道。
既然同事能证明这个人存在，为什么手机号码是空号，家庭住址也是空屋？
“嗯。”霍砚说：“我把监控视频发给你。”
话音刚落，阮宝梨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提示收到新信息。
那是一段15秒的监控录像，和备注了盛师巍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她点开视频。
画质不算特别清晰，画面里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就坐在监控台前，侧对着镜头。
阮宝梨看不清他的脸，但系统已经惊叫起来，“是他！真的是他！”
阮宝梨一不小心出声问：“确定是他？”
系统喊：“确定！”
霍砚答：“确认过了，是他。”
但他紧接着问：“你不认识他？”
阮宝梨吓一跳，不得不说：“不认识。”
隔着屏幕和模糊的画质，阮宝梨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是他！真的是他！”系统激动地说：“他就是盛师巍，我不可能认错的！”
“监控录像显示，他在醉汉闹事前的10分钟左右，还在监控中心正常值班。”霍砚说，“但之后，监控室门口及酒店内其他的摄像头都没再拍到过他的身影，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阮宝梨大为不解。
“我的人会继续调查盛师巍，直到找到他为止。”霍砚说，“他只要回酒店，我们就能见到他。”
“嗯。”阮宝梨说：“给您添麻烦了。”
霍砚说：“客气。”
两个人一时无话，霍砚又不是很想直接挂断，就问：“你怎么还不关灯睡觉？”
“马上。”阮宝梨随口说：“刚刚有蚊子。”
霍砚说：“你那位梦境守护者不能帮你打蚊子吗？他不是拥有最强壮有力的手吗？”
“……”阮宝梨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甚至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拐到这儿的。
霍砚冷哼，“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还是换个人吧。”
“您怎么总攻击……”阮宝梨戛然而止，改说：“您要是换人，我也换。”
霍砚不假思索拒绝，“不换。”
随后，他终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