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还在震，凌云把它从主控卡槽里拿出来，贴在掌心。震动频率和刚才地脉的波形一致，但幅度小了很多。她闭眼感知了几秒，睁开时眼神沉了下来。
“它现在只是试探。”她说，“不是进攻。”
李冰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快速滑动屏幕，调出第三层节点的能量曲线。波浪形的起伏还在继续，像某种规律性的呼吸。她看了凌云一眼，“能走？”
“短时间可以。”凌云把葫芦收进随身袋，“黑影还在学习阶段，系统有自动响应协议撑着，至少三天内不会突破防线。”
李冰点头，立刻打开通讯面板，接通双界联防指挥中心。那边传来简短确认音，随后画面切到星际频段的加密频道。
阿尔法文明和贝塔文明的邀请函已经送达。文字内容很正式，核心意思就一条：请求共享元素核心防御技术，并邀请双界代表前往星际防御联盟总部进行洽谈。
“他们要样本，要数据，还要现场演示。”李冰看完文件，抬头问，“去吗？”
“去。”凌云说得干脆，“但我们不白给。他们的宇宙观测网覆盖十七个星域，过去三百年记录过十九次高维黑暗能量爆发。这些数据，必须换。”
李冰没再问，转身走向实验室区域。她启动灵脉模拟器，五枚微型元素容器依次排列。这是从五大圣地取回的核心残片，每一粒都只有米粒大小，但仍在缓慢释放稳定能量。
凌云跟进来，从袋子里取出吞天葫，放在工作台中央。葫芦表面的裂痕泛着微光，像是刚吸饱了能量。她把手按上去，意识沉入其中，调出最近七十二小时吸收的星际边缘区域能量数据。
“五行体系在双界能用，在别的文明不一定行。”她说，“它们的能量结构不一样。我们得让技术能自己调整。”
李冰听着，一边操作终端导入参数。屏幕上跳出一串频谱图，是吞天葫记录下来的几种外源能量波动模式。她选中三组最典型的，加入星序符文重构模块，重新编译防御算法。
“加动态调节。”凌云指着其中一段代码，“让系统自己判断该用多少火系净化，多少水系缓冲。”
“已经在改。”李冰敲下回车键，“新版本叫‘跨频适配包’，封装进资料库一起带过去。”
两人配合熟练，一个出思路，一个写程序。不到两个小时，技术资料整合完成。李冰把所有文件打包进量子存储芯片，又将活性能量球装入特制舱体——那是用星序金属做的密封容器，内部维持着稳定的灵脉循环。
“能撑三十天。”她说，“足够演示三次。”
外面传来脚步声，白云飞的声音通过外联通道传进来：“舰准备好了，十分钟后出发。”
凌云收起吞天葫，拎起装备包。李冰关掉实验室电源，最后检查了一遍样本舱的锁扣。
探测舰停在高原平台边缘，外形比之前的型号更窄长，外壳涂了暗灰色吸能涂层。舱门打开时，内部灯光亮起，导航系统自检提示音接连响起。
她们走进舰桥，找到主控位。控制台中央有个标准接口，形状和吞天葫底部完全吻合。
“试一下。”凌云说。
她把葫芦放进去，咔的一声卡紧。系统立刻识别，弹出权限申请框。她输入密码，吞天葫的能量流接入舰载网络。
全息屏亮起，显示舰体状态：护盾正常、引擎预热、航线锁定。同时，一道新的扫描界面自动展开，标记出前方空间的能量分布。
“这是……”李冰凑近看。
“元素紊乱区预警。”凌云指着两个红点，“一个在两点五光时外，另一个偏南方向，距离三点一光时。吞天葫刚才捕捉到了微弱异常。”
李冰立即调出原始数据流，发现传统探测器根本没有记录到任何信号。只有吞天葫的能量感知模块，在低频段捕捉到了类似呼吸节奏的波动。
“不是自然现象。”她说，“有人为痕迹。”
“所以不能走直线。”凌云切换到导航界面，手动调整航线，“绕开这两个点。”
舰长确认指令后，引擎启动。探测舰缓缓升空，脱离地表引力，进入第一层星际乱流带。
舱内轻微晃动，护盾数值下降百分之三，警报未响。但凌云察觉到吞天葫突然升温，接口处闪过一道金线。
她立刻调出能量监控图，发现有极微量黑暗能量渗透进护盾间隙，正在缓慢腐蚀防护层。这种程度的侵蚀，常规系统根本检测不到。
“吞天葫在处理。”她说，“但它不能一直被动吸收。”
她打开舰载预警系统后台，把吞天葫的感知模型直接嵌入。几秒后，新的预警逻辑生成，命名为“低频侵蚀响应”。
李冰同步启动她设计的“星际元素监测屏障”原型程序。这个程序依赖吞天葫供能，能主动扫描前方空间的元素失衡点。屏幕上很快刷新出动态地图，标记出未来六小时内可能出现的风险区域。
“有效。”李冰松了口气，“至少我们现在能看到看不见的东西了。”
凌云盯着前方星空，没有放松。她知道，真正的威胁从来不在明处。刚才那股渗透能量太安静，太精准，不像随机污染，倒像是某种试探。
就像深渊里的黑影一样。
“它们在学。”她低声说，“不只是我们这边。”
李冰听到了，转头看她。
“如果宇宙里不止一处出现这种东西。”凌云接着说，“那我们必须知道更多。”
探测舰穿过乱流带，进入平稳航段。身后，双界的星体逐渐缩小成光点。前方是一片未标注的空域，航线显示还有四十七小时才能抵达中转站。
舰桥灯光调成夜间模式，两人轮流值守。李冰坐在副控位，持续校准监测程序。凌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手始终搭在吞天葫接口附近。
半夜，警报轻响一次。
不是声音，是界面闪了一下红边。吞天葫自动激活，吸收了一波来自侧舷的微弱能量冲击。那股力量极其隐蔽，混在宇宙背景辐射里，若非吞天葫提前识别，根本无法察觉。
凌云睁眼，调出轨迹回放。冲击源来自左后方，持续时间不到零点一秒，强度不足警戒阈值的十分之一。
“不是攻击。”她说，“是探测。”
李冰立刻调取全向记录，试图反向追踪信号源头。但对方撤离得太快，留下的痕迹瞬间消散。
“有人在查我们。”李冰说，“或者，在查这艘船。”
“让他们查。”凌云把手放回葫芦上，“我们本来就是去谈合作的。”
她说完，把吞天葫的预警灵敏度调高两级，并开启自动记录功能。任何靠近探测舰五万公里内的异常能量波动，都会被存入独立日志。
李冰更新了监测屏障的扫描频率，每十分钟主动释放一次低强度探测波，收集沿途元素环境数据。
舰体继续前行，穿行于寂静星海。控制台上，吞天葫的接口稳定发光，全息屏不断刷新前方空间的安全评估。
李冰看了眼时间，距离下一个风险区还有八小时航程。
她正准备说话，吞天葫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升温，而是一种短促的、有节奏的跳动，像是回应什么。
凌云立刻坐直身体，手指按住接口边缘。
李冰看向屏幕。
监测屏障刚刚捕捉到一段奇怪的信号——来自前方某处虚空，频率与吞天葫此刻的震动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