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线在黑石表面游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凌云立刻意识到不对。她没再等指令，手指一掐，通风口的净化液薄膜瞬间蒸发，干扰信号扩散开来。下方四名法师同时抬头，结界波动比之前更明显了。
她翻下通风管，落地无声。密室角落那台老式信号发射器正在闪烁红光，代码滚动得越来越快。副首领要启动自毁程序了。
外面传来轰鸣。第一道屏障被破开的声音顺着岩壁传进来。祭司的光明咒语先响了起来，震得钟乳石簌簌掉落。紧接着是风雷炸裂的爆响，陆泽的龙啸阵已经轰塌第二道屏障。
守卫开始骚动。有人冲向门口，有人回头查看碎片状态。那个原本去喝水的法师刚回来，正要补位，却被一股黑气缠住脖子，整个人腾空而起——副首领从暗处现身，披着漆黑长袍，脸上戴着骨质面具。
“外敌入侵。”他声音沙哑，“启动终局。”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四名守护法师的身体猛地僵住。他们的魔力被强行抽出，化作四道黑流注入本源碎片。黑石剧烈震颤，表面裂纹迅速扩张，一股浓稠如血的黑暗能量开始升腾。
凌云知道不能再等。她冲出去的瞬间，左肩就被一道黑刃贯穿。剧痛让她眼前发白，但她咬牙往前扑，指尖勾住星序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剑气斩断了连接碎片与阵法的一根符文锁链。黑石晃了一下，悬浮高度下降半尺。
副首领冷哼一声，右手一握，那把黑暗魔刃在凌云体内搅动一圈才拔出。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滴在黑石板上发出“滋”的声响。
她没退，反而借着前冲的力道贴近碎片。吞天葫从怀中滑出，壶口对准那团翻滚的黑雾。壶底的裂纹红光大盛，像是活过来一样主动吸扯逸散的能量。
一股阻力传来。副首领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左手一扬，黑暗领域瞬间笼罩整个密室。空气变得粘稠，李冰和陆泽破墙的位置还没打通，白云飞在外围还在清理残敌。
凌云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按住吞天葫。化龙诀在经脉里疯狂运转，她把刚才吸入体内的部分黑暗能量反向喷出，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那片区域的黑雾被清空了一瞬。
就是现在。
李冰撞破侧墙冲进来，双手快速结印。星序光系净化术直接落在副首领身上。那层厚重的黑暗领域像冰遇热般开始融化。紧跟着陆泽跃入，风雷绞杀阵成型，六道雷蛇缠绕着风柱直击对方胸口。
副首领闷哼一声，后退两步。他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一只泛着幽光的眼睛。
凌云趁机抓起本源碎片，塞进准备好的灵脉匣。匣子刚合上，里面就传来剧烈震动。她把匣子抱在怀里，左手撑地站起来。
“走！”陆泽喊了一声。
三人背靠背站定。副首领还没倒下，他的手已经按在胸口，准备引爆核心。李冰立刻在前方展开一层光盾，陆泽将风雷之力压到最低，形成一道压缩屏障贴在盾后。凌云则把吞天葫收回衣内，壶身还在发烫，但裂纹的红光弱了一些。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云飞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清完了！你们后面还有三个漏网的，马上到！”
“接应点见。”凌云回了一句。
她抱着灵脉匣往后退，每一步都踩在稳定节奏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那是刚才那一击留下的伤。但她能走，也能战。
李冰的光盾开始出现裂纹。副首领的手指已经扣进皮肉，黑色能量从伤口涌出。陆泽低喝一声，把最后三成魔力灌入风雷阵，硬生生把对方的动作迟滞了两秒。
这两秒足够他们撤到通道口。
白云飞已经在那边等着，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短刀。他看了一眼凌云怀里的匣子，点头：“拿到了？”
“拿到了。”凌云说。
“那就走。”白云飞转身带路，“祭司在外面设了缓冲区，最多撑十分钟。”
四人沿着原路往洞口移动。通道两侧的灯陆续熄灭，显然是敌人切断了能源。但他们有星序标记指引方向，不需要光也能前进。
中途遇到三名残余法师。白云飞直接迎上去，一刀封喉一个。剩下两个被陆泽用风刃钉在墙上。李冰没停下，继续为凌云提供护盾支持。
距离出口还有五十米时，灵脉匣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往外溢，而是往内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里面的能量。
凌云立刻停下：“有问题。”
李冰凑近听了几秒：“匣子在吸收它？”
“不。”凌云摇头，“是吞天葫在反应。它想吃掉一部分。”
她说完就把匣子打开一条缝。吞天葫自动滑出，壶口对准缝隙。一股黑雾被抽出来，瞬间吸入壶中。下一秒，三股能量分别冲向三人。
凌云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左肩，伤口的疼痛减轻了大半。李冰身上的光盾重新凝实，甚至向外扩展了半米。陆泽的风雷之力也恢复了七成，掌心电光跳跃。
“这葫芦……还能这么用？”陆泽有点意外。
“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李冰提醒，“祭司那边时间快到了。”
他们再次出发。最后三十米没有遭遇阻击，显然外围已经被彻底清理。
出口处能看到微弱的光。祭司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双手举着一根权杖，周围布着一圈光圈。那是临时净化缓冲区，正在缓慢消耗能量维持稳定。
白云飞先冲出去检查四周。李冰紧跟其后。陆泽护着凌云走到边缘，却发现她没跟上来。
凌云停在最后一段台阶前，低头看着怀里的吞天葫。壶底的裂纹还在，但红光已经变成淡金色，像是被什么力量修补过。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有一点刺痒感，像细针扎着皮肤。
“怎么了？”陆泽回头问。
“没事。”她说，“就是觉得……它变了。”
她迈步走上最后几级台阶。风吹起来，吹散了洞口残留的黑雾。
祭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碎片带出来了？”
凌云举起灵脉匣：“在里面。”
“好。”祭司说，“交给我，马上开始——”
话没说完，凌云突然抬手制止。
她盯着匣子底部。一道极细的黑线正从缝隙里爬出来，和圣泉底下那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