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手刚碰到教室门框，吞天葫就在储物袋里震了一下。她没停下，只是指尖在袖口轻轻一划，一道微弱的银光顺着经络流到掌心，压住了那股躁动。
训练场已经清空，地面刻着新绘的星序阵纹，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涟漪凝固在石板上。第一批学员站在外围，有魔法系的学生，也有从地球调来的武道学徒。他们盯着阵心，没人说话。
“站进来。”凌云的声音不高，但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她站在阵眼位置，星序核心悬在胸前，微微发亮。
几个学生迟疑着踏进第一环。刚踩稳，脚下符文突然闪烁不定，一人脸色发白，踉跄后退，魔力乱窜，在空中炸出一团灰烟。
“别慌。”李冰走过去，蹲下把手贴在阵纹接缝处，“不是你们的问题。频率没对上。”
她闭眼调息，灵脉里的能量缓缓渗入地面。阵纹重新亮起，节奏变得平稳。第二批人小心迈步，这次站住了。
“星序不是外来的力量。”凌云边说边抬手，掌心浮起一组三重嵌套的符文，“它和你们体内的灵脉、魔力回路是一样的东西，只是运行方式不同。就像走路，你可以大步走，也可以小步挪，但腿还是那条腿。”
她说完，把符文轻轻按进空气。符文旋转着沉入阵心，与李冰的能量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合拢。
场中温度降了半分，所有人都感觉到胸口一松。
“现在，跟着这个频率呼吸。”李冰站起来，“吸三秒，停一秒，呼四秒。别管魔力怎么动，先让身体记住这个节拍。”
学员们照做。渐渐地，有人发现指尖开始发热，有人看见自己呼出的气息带上了淡蓝光点。
吞天葫又震了一次。李冰侧头看了眼，葫芦表面那道暗红裂痕仍在，但没扩大。她不动声色地将一丝灵力送进去，像往齿轮里滴油，让它转得顺一点。
白云飞带着武道队在另一片场地练剑。他们没用星序阵，而是围成圆圈，每人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尖离地三寸，剑身微微颤动。
“星序之力要融进劲道里，不是挂在上面。”他声音沉稳，“你们以前练的是破风斩、断岳式，现在加一道‘引星轨’——出剑时想着天上那条看不见的线，让它顺着剑脊走。”
一个学徒挥剑，剑气劈出老远，却散成碎光。“还是不行。”
白云飞走过去，伸手按住他手腕。“你太想把它‘打出去’了。星序是引路的，不是燃料。放松肩膀，让劲从脚底上来，经过腰，再到手臂——就像水流过管道，别堵住。”
那人深吸一口气，重新出剑。这一次，剑气划出一道清晰的弧线，末端凝聚成一点星光，钉进远处靶心。
“行了。”白云飞点头，“再来十遍，直到不用想也能做到。”
莉莉守在连接台前，手里握着探测水晶，另一端连着从精灵森林传来的自然魔法节点。屏幕上波纹起伏，显示两地能量流动状态。
第一次接引时出了问题。地球那边的灵脉刚一响应，魔法界的元素阵列就剧烈震荡，差点烧毁导管。现在她不敢贸然再试。
“准备第二次同步。”她对着通讯器说，“三、二、一，注入。”
信号灯由黄转绿。李冰站在地球端模拟位，手中捧着生命之晶残余的一缕能量，缓缓注入校准仪。那股柔和的绿光顺着导线流入主阵，像一滴水落进湖面。
魔法界这边，凌云握住星序核心，引导其释放出稳定的共振频率。同时，精灵族远程送来一股纯净的自然魔法，作为缓冲介质注入通道。
两股能量在中途相遇，起初有些排斥，形成细小漩涡。但随着星序频率持续调节，它们慢慢缠绕在一起，最终汇成一条平稳的光流。
“通了！”莉莉喊出声。
光流稳定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没有回涌，没有断裂。
“保持当前输出。”凌云说，“记录参数，明天加大流量。”
没人欢呼。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傍晚，白云飞召集所有武道学徒上浮空擂台。他对战的是高阶魔法护盾生成器，能模拟七系复合防御阵。
第一回合，他普通出剑，剑气撞上护盾，只留下浅痕。
第二回合，他运起星序引导术，剑身泛起微光，一剑劈下，护盾裂开蛛网状纹路。
第三回合，他静立三秒，突然暴起，剑未至，风已撕裂空气。那一记“星序风刃剑气”直接贯穿护盾中心，炸出刺目火光。
烟尘散去，护盾彻底熄灭。
台下一片寂静，接着响起掌声。那些原本眼神游移的学员，现在都挺直了背。
“我们练这个，不是为了好看。”白云飞收剑归鞘，“是为了当敌人冲过来时，你能挡得住。”
夜深，大部分人都散了。凌云和李冰登上学院最高塔顶。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整片魔法界天空，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有光带浮现——那是双界防御网络初步激活的迹象。
“你说他们会来？”李冰问。
“一定会。”凌云望着天际，“而且不会只攻一处。”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准备好了。”
她们并肩而立，星序核心与吞天葫同时震颤。一道淡蓝色能量光带从两者之间升起，笔直升入高空，像一根无形的柱子，连接着两个世界。
下方训练场上，白云飞收剑站定，抬头望了一眼塔顶的光柱，没说话，转身离去。
莉莉把探测水晶接入主阵终端，确认信号稳定，低声说：“我们准备好了。”
李冰忽然皱眉。吞天葫的震动变了，不再是规律的脉动，而是急促的抽搐，像心跳失常。她低头看去，那道暗红裂痕正缓缓渗出一丝极细的黑线，转瞬即逝。
凌云也察觉了异样。她伸手按住葫芦，掌心传来一阵冰冷的反震。
“不对。”她喃喃，“这不是紊乱……”
话没说完，星序核心猛地一跳，整座塔顶的符文灯全部亮起，警报声尚未响起，就被某种力量压制下去。
李冰抓住凌云的手臂。两人同时看向远方天际——原本平稳流动的双界光带，突然扭曲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