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提出以终极法阵为赌时,心中便已盘算妥当。欧阳辰身为天机子的弟子,迟早会成为莽皇山的隐患,若能借此机会摸清其底细,甚至将其留在敬云宗的法阵中,不失为一劳永逸之举。
瑞龙殿内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近千名修士围着两人指指点点,看向陆明宇的目光多是同情与嘲讽,仿佛已预见他陨落在法阵中的结局。
“那白衣青年就是欧阳辰?果然气度不凡!”
“听说他三岁识阵,五岁破阵,天机子视若珍宝。”
“反观那姓陆的,不过成丹初期,怕是连第一关都闯不过。”
陆明宇充耳不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试炼令牌。他能感觉到欧阳辰身上散发出的隐晦戾气,那是长期修炼魔道阵法的痕迹,与天机子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身着敬云宗服饰的青年修士挤开人群,正是之前接待过陆明宇的徐静。他看到陆明宇与欧阳辰并排而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半晌才躬身道:“秦……陆前辈,您真要参加终极试炼?”
“带路吧。”陆明宇淡淡道。
徐静咽了口唾沫,转身在前领路。近千名修士紧随其后,形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向着德昌殿飞去。徐静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筑基修士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上千成丹大能,只觉脚下发飘,仿佛踩在云端。
德昌殿比瑞龙殿宏伟数倍,正门上方的“德昌殿”三字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三名身着紫袍的修士端坐于二楼,气息沉稳如渊,竟是成丹顶峰修为。
“启禀三位师叔,陆前辈与欧阳前辈要挑战终极试炼。”徐静躬身禀报,声音都在发颤。
三名紫袍修士目光如电,扫过陆明宇与欧阳辰。当中一人开口,声音苍老却蕴含威严:“两位可知试炼之地的凶险?”
“自然知晓。”欧阳辰折扇轻摇,语气带着几分傲气,“但我等既已决定,便不会反悔。”
陆明宇补充道:“听闻贵宗允许挑战者提出赌注?”
左侧的紫袍修士点头:“只要总价不超过百万灵石,我宗可满足三种要求。”
陆明宇取出玉简,灵力注入其中:“晚辈需要灰赤晶、星辰砂与‘破界符’。”这三样皆是炼制玄微清焛剑与破解空间阵法的关键之物。
欧阳辰也递上玉简,嘴角噙着冷笑:“我要‘化婴丹’、‘冥河沙’与三十万灵石。”
三名修士验看玉简后,相互传音片刻,沉声道:“陆道友所需之物,我宗可提供灰赤晶与星辰砂,破界符暂无存货,可替换为‘空间罗盘’。欧阳道友所需之物皆有现货。”
陆明宇心中一喜。空间罗盘虽不如破界符霸道,却能精准定位空间节点,对闯第三重困阵大有裨益。当下点头:“便可。”
“请两位缴纳百万灵石押金。”中间的紫袍修士取出两只玉盒,“若三日内能自出口走出,押金与赌注一并奉还;若超时或陨落,押金归我宗所有。”
陆明宇与欧阳辰各自递上储物戒指。百万灵石对成丹修士而言虽非小数,但为了金髓液与化婴丹,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徐静捧着一万灵石的赏赐退下时,脚步都在打飘。他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接待竟能收获如此厚礼。
穿过传送阵,五人来到一处山谷入口。谷口笼罩着淡蓝色的禁制光罩,隐约可见里面云雾缭绕,三十余里的山谷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包裹,连神识都难以穿透。
“前方便是试炼之地,内有三重法阵,需在三日内从另一端出口走出。”紫袍修士指着谷内,“法阵会随机传送挑战者至不同起点,两位需各自为战。切记,阵中生死自负。”
欧阳辰整理了一下衣袍,率先踏入光罩:“陆道友,三日后续见。”
陆明宇紧随其后。穿过光罩的刹那,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坠入了滚筒,待站稳时,已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
竹子通体漆黑,叶片如刀锋般锋利,风一吹便发出“呜呜”的声响,竟与某种杀阵的频率隐隐相合。陆明宇指尖紫纹亮起,混沌之力悄然扩散——这是第一重幻阵,却比九曲玲珑阵的幻阵更加逼真。
“有意思。”陆明宇玄铁剑出鞘,青白色的剑光斩向身旁的黑竹。剑刃与竹身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竹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更诡异的是,被斩中的黑竹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巨兽,咆哮着扑来。陆明宇不慌不忙,剑光一旋,将巨兽的攻势尽数化解。他能感觉到,这些幻兽虽由阵法能量构成,却蕴含着一丝真实的凶煞之气,若是心志不坚,极易被其所伤。
“破幻阵的关键,在于找到‘实’。”陆明宇闭上眼,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向四周。在无数虚幻的能量波动中,他捕捉到一丝微弱却稳定的气息——那是阵眼的位置。
睁开眼时,他的目光锁定在竹林深处的一块青石上。石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幻”字,正是第一重阵的阵眼。
“雕虫小技。”陆明宇玄铁剑一抖,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射向青石。“咔嚓”一声,青石碎裂,四周的黑竹与巨兽瞬间化作飞灰,露出第二重阵的入口——一片布满符文的戈壁。
刚踏入戈壁,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符文从沙中升起,组成一道又一道光幕,将陆明宇困在中央。光幕上流转着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光,显然是第二重杀阵,以五行之力绞杀入侵者。
“五行绝杀阵。”陆明宇认出此阵,曾在《天工开物》中见过记载。此阵变幻无穷,金能克木,木能克土,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需找到五行相生的节点才能破解。
他取出空间罗盘,灵力注入其中。罗盘指针飞速转动,最终指向西北方的一块赤色岩石——那里是火行节点,也是整个杀阵的能量源头。
“找到了。”陆明宇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光幕之间。五行光幕虽利,却难不倒精通身法的他。靠近赤色岩石时,他祭出火莽符,数百条火蛇如潮水般涌向岩石。
“轰!”
火蛇与岩石碰撞,爆发出刺眼的红光。赤色岩石在烈火中寸寸碎裂,整个杀阵的能量顿时紊乱。光幕如玻璃般碎裂,露出通往第三重阵的通道——一片扭曲的星空。
陆明宇踏入星空的刹那,只觉空间在不断挤压、拉伸,仿佛置身于漩涡之中。无数星辰在眼前闪烁,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空间节点,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虚空。
“第三重,空间困阵。”陆明宇展开空间罗盘,指针在无数星辰间跳动,“必须找到稳定的空间流。”
他深吸一口气,混沌之力全力运转。在常人眼中杂乱无章的星空,在他看来却如棋盘般清晰——那些闪烁频率相同的星辰,正组成一条隐秘的通道。
“就是这里。”陆明宇认准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星辰,纵身跃去。穿过星辰的瞬间,空间扭曲骤然停止,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山道上,前方隐约可见山谷的出口。
“两日光景,还算顺利。”陆明宇看了看天色,加快脚步。他能感觉到,欧阳辰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显然也已闯过前两重阵。
一场真正的较量,即将在出口前展开。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山谷的最深处,一道黑影正注视着两人的动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