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寒水宗三日，一行人在风雪里扎营。王小虎正对着篝火练习剑招，剑身金纹随动作流转，已能在雪地上划出半尺长的光痕。他忽然收剑，挠着头看向林风：“林尊上，为什么我这金纹总在手腕处卡着？您看您的，都快绕剑柄一圈了。”
林风刚用金纹融了块冰化水，闻言抬眼，指尖轻弹，一缕金芒落在王小虎剑上。那金纹像是被点醒般，顺着剑脊往上窜了寸许，在护手处凝成朵小小的光花。“别急着往外扩，先让灵力在纹路里转三圈。”他声音平淡，却带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之前总想着‘突破’，反而把灵力逼得太急，就像这雪，攥得越紧，化得越快。”
王小虎试着按他说的做，果然见金纹渐渐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忽明忽暗。赵凯在一旁添柴，见状吹了声口哨：“这小子运气好，刚入门就有林兄你手把手教。想当年我凝第一缕土纹，磕破了三块灵晶才成。”他手掌往雪地一按，地面突然隆起半尺高的土墙，将风雪挡在营外——土系灵力比在寒水宗时更凝练，墙面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玄纹，那是灵力质变的征兆。
“你也没闲着。”林风看了眼那土墙，指尖金纹与篝火相触，火苗“腾”地窜起半尺，映得他眼底光纹流转，“土墙能自动引雪水加固，这手‘活土术’，比寒水宗长老的冰墙还结实。”
赵凯嘿嘿笑了，往火里扔了块肉干：“还不是沾你的光？跟着你处理灵脉，总觉得灵力在骨子里涨，就像揣了团活火，烧得人想往前跑。”
正说着，沈彻从雪林里钻出来，怀里抱着捆发光的草茎，草叶上凝着冰晶，却透着勃勃生机。“找到‘凝雪草’了！”她声音里带着雀跃，将草茎往篝火边一放，草叶上的冰晶竟顺着金纹爬到林风指尖，化作点点荧光渗入皮肤，“这草能聚寒灵气，刚才挖的时候，根须里缠了道冰线，我试着用木纹引了引，它居然顺着纹路往灵力核心钻——您看！”
她摊开手，掌心木纹已从淡绿转成莹白，边缘还缀着圈细小金边。那是木系灵力与冰系灵气相融的迹象，寻常修士至少要闭关半年才能摸到门槛，她不过跟着林风走了几处灵脉，竟悄无声息地突破了。
林风指尖在凝雪草上拂过，草叶突然舒展，吐出颗米粒大的籽。“这是草芯灵籽，埋在灵脉边，来年能长出一片聚灵圃。”他将籽递给沈彻，“你的木纹能引灵生根，正好用得上。”
沈彻接过籽，指尖木纹与灵籽一碰，籽壳竟当场裂开，冒出丝嫩芽。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它认我！”
夜里守营，赵凯打着哈欠往火里添柴，忽然瞥见林风袖口金纹在雪光下泛着银边。那银边比在寒水宗时更明显，像层薄纱裹着金纹，流转间竟能吸走周围的寒气，在他周身形成圈温暖的气层。“林兄，你这金纹……是不是又有变化了？”
林风正望着远处雪山，闻言低头看了眼。银边在指尖绕了圈，没说话，却见篝火里的火星突然腾空而起，在他面前组成幅灵脉图——图中寒水宗的灵脉已与周边三座山的脉络连在一起，像条蓝色的活龙。“寒水宗的灵脉通了，周围的小灵眼也醒了。”他忽然道，“你试着用土纹往地下探探，能摸到那股流动的气吗？”
赵凯依言将手按在地上，片刻后猛地睁眼：“真有！像条小蛇似的，顺着土纹往我掌心里钻！”他再催灵力，地面竟鼓起道蜿蜒的土脊，顺着灵脉流动的方向延伸出去，在雪地上画出条金色的线。
“这就是‘借势’。”林风指尖金纹与那土脊一碰，土脊突然绽放出蓝光，与远处雪山的灵光遥相呼应，“不必总想着自己有多强，把周围的力借来用，反而更稳。”
王小虎被吵醒，揉着眼睛凑过来。他刚靠近林风周身的气层，就觉一股暖意顺着脚底往上涌，剑上的金纹突然剧烈闪烁，在雪地上投射出幅完整的剑谱——正是林风之前教他的那套“流雪式”，每招每式都比之前清晰十倍，连灵力运转的细节都标得明明白白。
“这……这是？”王小虎惊得说不出话。
“你剑招里的滞涩处，得靠灵脉的气推着走。”林风收回金纹，剑谱随之消散，“明天过了前面那道山口，有处冰泉，你去那里练剑，让泉水顺着金纹流一遍，就知道卡在哪了。”
王小虎连连点头，握着剑的手都在抖。他想起刚入宗门时，连剑都握不稳，被同门嘲笑“朽木难雕”，可跟着林风这几日，金纹不仅凝实了，竟能引动灵脉之气——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此刻怕是连他剑穗上的光都追不上。
赵凯看着林风的侧脸，忽然想起几年前在灵脉谷，这人还只是个默默修补灵纹的外门弟子，连参加宗门大比的资格都没有。那时谁能想到，如今他指尖金纹一动，就能让千里外的灵脉跟着共振？沈彻捧着凝雪草轻笑，木纹里的金边越来越亮；王小虎对着剑谱比划，金纹在雪地上织出细密的光网；连自己这土系灵力，都能借着灵脉之势筑起土墙挡风雪了。
天快亮时，林风起身查探四周，指尖金纹无意间扫过积雪，雪地里竟浮现出串脚印——不是人的，倒像某种灵兽的爪印，爪尖处凝着极淡的金芒。他眉峰微动，金纹顺着脚印追出去半里地，在片结冰的湖面停下。冰层下隐约有黑影游动，金纹探入的瞬间，湖面突然炸开万千光点，化作条通体雪白的鱼，鱼尾扫过之处，冰面竟开出朵朵冰晶花。
“是‘灵脉雪鲤’。”林风轻声道，眼底金纹与银边交织，映得湖面光点愈发璀璨，“据说只在灵力纯净的地方现身，看来这一路走过来，连水里的灵物都认了你的气。”
他没有去抓那鱼，只是站在湖边看着。晨光爬上雪山时，雪鲤摆尾沉入湖底，留下串金鳞般的光点，顺着湖底灵脉往远方游去。林风抬手接住最后一点光，那光点融入金纹，银边突然亮得惊人，在他腕间凝成道完整的环——没人注意到，这道环比三日前，又厚了半分。
赵凯和沈彻醒来时，只见林风正对着湖面出神，周身金纹流转，连飘落的雪花都在他身前打着旋，像是在朝拜。王小虎的剑插在雪地里，剑穗上的金纹已漫过剑柄，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该赶路了。”林风转身，声音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清透，“下一站，玄冰渊的灵脉结了层‘万年寒晶’，正好让你们试试新得的本事。”
赵凯扛起行囊，看着林风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好像没怎么“刻意”提升过，就像脚下的路，自然而然地铺到了他脚下。而跟着他的人，也在这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