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育说得没错,像他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高层必然密切关注。若真对他用刑,恐怕还没动手就会被叫停。这种逼供手段肯定会引起上级怀疑。
真是个狐狸般狡猾的年轻人!
廖志宗气得牙根发痒,却无可奈何,只能挥手示意警员把人带走。
临行前,江育仍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阿sir,我总该有请律师的权利吧?难道真要让我这个清清白白的好市民平白受冤?
不愧是江育,字字戳心。
廖志宗原本想装作没听见,避免他提律师的事。如今对方既已开口,若再拒绝,恐怕上级很快就会换掉他这个办案人。
也罢,要找就找吧。反正手上有那段视频,这才是对江育最不利的铁证。
江育的话让廖志宗意识到,虽然截取的部分视频能作为抓捕证据,但后半段内容不仅无法定罪,反而可能帮江育脱罪。他必须伪造更多材料才能坐实罪名。
正思索如何制造关键伪证时,办公室门被急促敲响。一名警员慌张报告:廖Sir,有帮派分子来警局自首!
自首?廖志宗冲出办公室,只见几个刺青青年正在大厅叫嚷:凭什么抓我们老大!江先生是清白的!警司就能随便诬陷好人?
廖志宗认出这些都是江育的亲信,厉声呵斥:想陪你们老大吃牢饭?他刻意运足中气,寻常混混早该腿软,但这几人面不改色——他们都是江育精心栽培的骨干。
为首的东莞仔直接顶撞:公民没申诉权?视频掐头去尾算什么证据!
高尔夫球杆打人的画面清清楚楚!
敢不敢放出完整录像?东莞仔脖颈青筋暴起。廖志宗眼中寒光骤现,像在打量将死之人。
视频确实不完整,但仅凭前半段就能看出问题。要不是江育用高尔夫球杆殴打那个小弟,人怎么会死?
那家伙是叛徒!把海龙集团的机密卖给对家,被我们老大抓个正着,教训一顿怎么了?按道上的规矩,没剁他双手都算客气了!
东莞仔理直气壮,显然做足了准备,对事件经过一清二楚。
狡辩再多,只会让你们老大越描越黑!
廖志宗强压怒火,不愿与这群马仔纠缠,但越来越多的警员已被吸引过来。
众人都在等着听这场 ** 的内情。
这起案件的细节一直被廖志宗刻意保密,本打算在关键时刻给江育致命一击。可眼下这几个马仔的架势,分明要把事情闹大,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直觉促使他立即提高嗓门:好!就算你们老大没直接 ** !
但人确实死在了现场,视频也证明是你们老大动的手!
他刻意用诱导性的语气说完,嘴角下撇,阴沉地环视一圈围观的警员,最后才盯住那几个因这番话而绷紧神经的马仔。
他讥讽道:“这其中难道没有联系?
想替你们老大开脱也太着急了,总得拿出真凭实据。
你们警察把视频藏着不公开,让我上哪儿找证据?东莞仔怒不可遏。
见对方承认缺乏证据,廖志宗神色一凛,本就威严的面容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的一声,他厚实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文件簌簌作响。
没证据还敢在这里撒野?看来你们这些混混是想到局子里蹲几天,好好长点记性!没规矩的东西!
但你们也拿不出直接证据证明是我们老板杀了叛徒!
东莞仔毫不退让,梗着脖子反驳。
廖志宗闻言仰头冷笑:那你又能证明不是你们老板干的?
况且他现在是头号嫌疑人,带他回去只是例行调查。毕竟你们老板向来不配合警方工作。
东莞仔瞪圆双眼。
这场对峙根本称不上对峙——一方气势如虹,一方色厉内荏,倒像是单方面的压制。
这时警局门口突然传来警员的喝止声。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警局是你们能随便闯的吗?
再敢 ** 就把你们全抓起来关几天,听见没有?
关你大爷!我大哥在里面生死不明,谁知道你们这些黑心警察在打什么主意?
转眼间,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警局。
领头的正是东莞仔,身后紧跟着阿雪。
东莞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廖志宗。
我是来给我大哥作证的,那个叛徒是 ** 掉的。
廖志宗一见东莞仔出现就明白事情麻烦了。显然之前那些混混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里等着。毕竟东莞仔才是真正的凶手。
但多年的历练让他面不改色。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地说:
你说人是你杀的?证据呢?我们这边可没有你行凶的证据,你能提供吗?
东莞仔从容不迫地回答:
阿sir,我确实拿不出 ** 【敏感内容较多】
做兄弟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他为了私利背叛兄弟情义,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老大心软,给叛徒留活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 ** 清理了门户。
东莞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廖志宗举起手,比出炝击手势对准他的眉心,突然地一声说道:
就这样一炝结果了他。
警官,那个叛徒身上应该有炝伤痕迹,但你们提供的证据里只有他用高尔夫球棍伤人的记录。
廖志宗心头一紧,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当初和连浩东伪造证据陷害江育时,他们就为如何处理炝伤痕迹争论不休。
叛徒身上确实有炝伤,如果不能把这事栽赃给江育,对方很可能借此为江育脱罪。到时候江育最多算持械伤人,构不成 ** 罪。
还有件事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你们都没公布完整的尸检报告?只说死者受致命伤,但到底是高尔夫球棍造成的...
还是炝伤导致的致命伤?连你们警局的同事都不清楚吧。
东莞仔的话让警司里的警员们陷入沉思。
他们并非愚钝,早察觉江育案存在诸多疑点,但出于对高级警司廖志宗的信任,始终未敢多问,只当是办案需要。
如今被东莞仔点破,众人恍然发觉——那些蹊跷之处,绝非一句办案需求能搪塞过去。
东莞仔眯眼盯着廖志宗冷笑:人是我杀的,认罪都不行?
廖志宗面不改色:口口声声替老板顶罪,可你老板伤人的证据确凿,你呢?连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
这话暗藏机锋。替老板顶罪五个字,直接将东莞仔的供词钉死在义气顶包的标签上。古惑仔为老大扛罪的事,警员们见得多了。
果然,年轻警员当即拍桌:你们老板打人是事实!就算叛徒该死,也轮不到他动手!
廖志宗顺势厉声道:港岛不是你们横行的地方!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还有没有王法?
东莞仔讥诮地勾起嘴角:是,我们哪有本事 ** ?既然警司大人觉得我们没这能耐,不如直接放人?何必伪造证据抓我们老板?
“你反复指控我伪造证据,可你也无法证明人是你们老板杀的。他涉嫌直接伤人,我依法拘捕他配合调查,有什么问题?”
廖志宗冷声道:
“你一直揪着我没有 ** 的证据,可你也证明不了我们老大动手。在 ** 水落石出前,他只是嫌疑人,你们却当罪犯对待!”
东莞仔寸步不让。
阿雪怒不可遏:“你们简直 ** !为了抓江育甚至拿我当人质。要不是担心我的安全,他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警察算计!”
“抱歉了,女士。”廖志宗轻佻地耸肩一笑,“特殊时期特殊手段,谁让江育这么难对付呢?”
“要是真动起炝来,伤到江育的手脚,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吧?”
“你——”阿雪死死瞪着他。
“够了!如果你们来闹就为说这些废话,趁早省省。拿不出铁证,我绝不放人。”廖志宗说着又意味深长补了一句,“这些年替人顶罪的戏码我看腻了,为点虚名搭上自己,可笑。”
“你——”
东莞仔最受不了别人轻视他看重的义气,正要发火却被廖志宗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够了,在你们拿不出真凭实据前,别在这儿闹腾。要是敢再来,我就把你们全抓去关一个月。
到时候说不定江育的案子都判了。现在,我劝你们安分点。
说完这话,廖志宗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以他的身份来处理这些小角色,实在是大材小用。
但没办法,这些小混混口无遮拦,说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只有他亲自出面解释,才能让警局上下信服。
警局大门外,被赶出来的兄弟们个个垂头丧气。
阿雪更是压力巨大,眼里含着泪。
她本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柔弱女人。
可巨大的压力和内疚,加上警方一口咬定江育 ** 拒不放人的态度,让她急得藏不住情绪。
东莞仔见状只能安慰道:嫂子别担心,老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再说他们想栽赃给老板,也得拿出尸检报告。
要是尸检能证明有炝伤,说不定就能还老板清白。毕竟他们只放了前半段视频。
东莞仔说得在理。阿雪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要振作起来。她点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上车后她说道:现在得给江育找个律师。这种案子要什么级别的律师才好?
她不是心疼钱,只是越好的律师越难约。
要找顶级的,恐怕得费不少功夫。
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生怕耽误营救江育的每一分钟。
在律师这方面我不太了解,泰龙应该更清楚。我们先回去问他吧,他处理这类业务比我熟练,约律师也会更容易些。东莞仔沉思片刻后认真说道。
但我猜老大这个案子是警司故意刁难,估计要费不少周折。现在连我自己去认罪都不行,唉,这次恐怕得多花些功夫了。
警司监牢内,江育被关进来后一直 ** 在床,丝毫没有面临危机的慌乱。看守他的两名警员见状不禁暗暗称奇。
这人真不简单,这种处境还能如此镇定,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大集团的话事人。女警对同事感叹道。男警点头赞同。
与其他嫌疑人不同,江育既没有东张西望,也不担心受到不公对待。这份从容不知是该说他心大,还是根本没把警局放在眼里。
不知道廖警官用了什么方法才抓到他,女警略带酸意地说,听说他可是海龙集团的掌舵人,身手了得。能抓住他肯定有特殊原因,否则不会这么容易。
以往廖警官执行任务时,嫌疑人身上总少不了炝伤之类的痕迹。
可眼前这个江育却毫发无损,实在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