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烛火跳了跳，把苏念手里密诏的朱砂字映得发亮。春红蹲在李德全的软榻旁，正用干净帕子细细擦着那块沾了土的桂花糕，嘴里还碎碎念：“李公公您别急，这糕我给您擦干净了，辣糕我也让小厨房蒸上了，一会儿就给您端来，保证比那黑珠子吃的香。”
苏念刚把密诏折回油布包，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转头见胤宸掀着帘子进来，玄色衣袍上还沾着点祭坛的灰，手里拎着个木盒 —— 里面是那颗被龙脉石压住的黑珠子，正安分地躺着，只是偶尔冒点细碎的黑雾，跟犯了错的小耗子似的。
“密诏里写了什么？” 胤宸把木盒放在桌上，伸手想帮苏念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刚碰到就想起她刚沾过血，又缩了回去，改成轻拍她的肩，“别硬撑，要是累了就先歇会儿。”
“先帝早知道黑雾的根在龙脉核心。” 苏念把油布包递给他，声音还有点发哑，“他说要彻底封印，得九块玉佩凑齐，还得用龙脉核心的力量镇着 —— 最后一块玉佩，恐怕就在那核心里。”
这话刚落，就听见春红 “呀” 了一声，指着门口：“太医来了！还有十四爷！”
众人转头，就见胤禵风风火火冲进来，甲胄上还沾着风沙，后面跟着个拎着药箱的白胡子太医，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胤禵一进门就往天启帝榻前凑，见皇帝还闭着眼，急得嗓门都高了：“太医！快看看我父皇！刚才在祭坛我就看见他咳血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十四爷您慢着点！” 太医被他拽得药箱都快掉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赶紧摸出脉枕给天启帝搭脉，手指刚碰到皇帝的手腕就皱紧了眉，“陛下这是龙脉力流失得太厉害，得用龙脉石熬汤慢慢补，急不得。”
春红凑过来，探头探脑看太医诊脉：“太医，那八爷呢？八爷刚才也吐了血，脸白得跟我冬天冻坏的萝卜似的。”
胤暄正靠在另一张榻上，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没到冻坏萝卜的地步。” 他刚想撑着坐起来，就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口气，“就是刚才压制黑珠子的时候，诅咒反噬了，现在倒觉得胸口松快了些。”
太医赶紧又去给胤暄诊脉，摸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八爷这蚀心咒竟轻了大半！刚才那道执念光柱不仅伤了黑雾，还震散了您体内的咒力 —— 就是现在气血亏得厉害，得好好补补，可不能再动念力了。”
“补不简单啊！” 春红立刻接话，拍着胸脯说，“我让御膳房给八爷炖人参乌鸡汤，再蒸两笼蟹粉包，保证比太医您的药管用！对了，还得加两勺辣油，驱驱体内的寒气！”
胤暄闻言呛了声，哭笑不得：“还是不用了，我现在这身子，怕是受不住你的辣油。”
苏念没忍住笑，刚想说话，就见个守念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的执念罗盘还在嗡嗡响：“苏姑娘！四爷！外面有黑雾余孽在闹！说是要抢…… 抢李公公的拂尘，还喊着要为黑珠子报仇！”
“抢拂尘？” 春红立刻炸了毛，撸起袖子就想往外冲，“他们好大的胆子！那拂尘是李公公的东西，别说抢了，碰一下都不行！我去拿我的辣糕砸他们！”
“别冲动。” 胤禵一把拉住她，自己拎起旁边的长枪，“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我带几个边军去，保证把那些余孽捆回来，让他们给李公公磕头赔罪。” 他转头看向胤宸，眼神坚定，“四哥，清余孽的事交给我，你们专心找最后一块玉佩，还有父皇和八哥的伤。”
胤宸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见胤暄撑着坐起来，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 —— 是之前查龙脉时画的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个位置：“我之前查钦天监的档案，发现皇宫地下有个龙脉核心殿，最后一块玉佩，十有八九在那里面。” 他指着图上的圈，“只是那地方得用皇室血脉和守年人血脉一起才能进去，我现在这身子…… 怕是帮不上忙了。”
“你先好好养伤。” 苏念走过去，把一块温好的玉佩放在他手里，“这玉佩能稳住你的念力，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找。” 她转头看向胤宸，“现在当务之急，一是把李公公的后事办了，二是清了外面的余孽，三是找到最后一块玉佩 —— 有十四爷清余孽，我们就能专心查龙脉核心殿。”
胤宸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李德全的软榻上，声音沉了些：“李公公的后事得按一品内侍的规格办，不能委屈了他。” 他看向守墓人，“你去传我命令，让钦天监选个吉日，再让工部准备棺椁，务必庄重。”
“哎！” 守年人赶紧应下，转身往外跑。
春红蹲在榻边，把擦干净的桂花糕放在李德全手边，又摸出块自己绣的平安符，轻轻放在他的拂尘旁：“李公公，您放心，我们会把黑雾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找到最后一块玉佩，不让您白白牺牲。”
苏念看着春红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李公公用命护了我们，我们得把他没做完的事做完。” 她拿起桌上的木盒，看着里面的黑珠子，眼神坚定，“这黑珠子只是暂时安分，余孽也还在搞事，最后一块玉佩也没找到 —— 接下来，有的忙了。”
胤宸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寒力比平时温和了些：“别担心，有我在，我们一起扛。”
胤禵已经拎着枪走到门口，回头笑着说：“你们尽管找玉佩，外面的余孽交给我，保证给你们一个清净的京城！”
偏殿的烛火依旧亮着，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多了几分坚定。李德全的拂尘静静躺在榻边，像是在无声地守护着他们，而榻旁的几人，眼神里都带着同样的决心 —— 黑雾要清，玉佩要找，天启要护，这一路再难，他们也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