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黑雾城堡的黑石城墙上，连个响儿都没留下就化了 —— 这破城堡邪门得很，外头零下几十度冻得人牙打颤，里头倒泛着股阴冷的潮气，吸口气都跟吞了冰碴子似的。春红缩着脖子跟在后面，刚涂了冻疮膏的手又开始发僵，忍不住叨叨：“早知道城堡里是这鬼德行，我就该把白长老那暖炉也借来！这破地方比北境的雪窝子还难熬，黑雾没见着，先把我冻成冰棍儿了！”
苏念刚想应声，脚下忽然踩空似的一软 —— 不是地面塌了，是眼前的景象突然晃了晃。原本黑漆漆的城堡通道，竟漫起层半透明的冰雾，雾里慢慢浮出熟悉的木质桌椅，桌上还摆着她修复到一半的青花瓷瓶，瓶身上那道裂纹她闭着眼都能摸准。
“苏念，发什么呆呢？这玉佩的纹样你再看看，是不是和上次那枚能对上？” 同时小李的声音从雾里飘出来，手里还举着块青白色的玉佩，正是她穿越前最后触碰的那枚九龙佩。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半步。修复室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桌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杯壁上贴着她随手画的小老虎 —— 这些细节真得离谱，连她昨天没吃完的半块红豆糕都还在饭盒里，糕上的糖霜都没化。
“姑娘！你往前走啥呢？前面是墙！” 春红的喊声像隔着层棉花，模糊得很。可苏念这会儿哪听得见？她眼里只剩那间熟悉的修复室，只想冲过去抓起桌上的玉佩 —— 要是能再摸一次，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眼看她的手都要碰到小李递来的玉佩，后颈突然传来阵微凉的触感。不是冰雾的冷，是带着点血腥味的凉意 —— 胤宸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指尖捏着片刚用冰刃划破的手掌心皮肉，鲜红的血珠滴在她冻得发僵的脸颊上，烫得她一个激灵。
“醒了？” 胤宸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实感。苏念猛地回神，再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修复室？她的手正对着冰冷的黑石墙，指节都快贴上去了，再往前半步就得撞个鼻青脸肿。
春红赶紧跑过来扶住她，一脸后怕：“我的娘哎！你刚才跟中了邪似的，直勾勾往墙上撞，喊你三声都没反应！要不是四爷手快，你这鼻子就得跟这破墙同归于尽了！”
苏念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狂跳。刚才那幻象太真了，连保温杯里红枣茶的甜香都闻得真切，要不是胤宸这一下，她怕是真要栽在这冰雾里。胸口的九龙佩还在发烫，和贴身的战甲纹样相互呼应，冰雾碰到战甲的银纹，就跟热油遇了水似的往后缩了缩。
“这雾有问题。” 胤宸收回手，指尖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冰，他瞥了眼周围缭绕的冰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会放大人心底的念想，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现代的修复室。” 苏念定了定神，把涌到喉咙口的酸涩压下去，“连我昨天没吃完的红豆糕都有，太真实了。”
春红听得眼睛瞪圆：“现代？是不是有热汤热水？有没有软乎乎的床？我刚才好像瞅见碗猪肉炖粉条子，油花花的，香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说着还砸了砸嘴，伸手往雾里抓了抓，结果只捞到满手凉气，忍不住骂了句，“呸！这破雾还会吊人胃口！有这功夫造幻象，不如真给我弄碗热汤喝！”
苏念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摸出白长老给的清心丸，捏了一粒放进嘴里 —— 清苦的药味顺着喉咙往下走，刚才还乱糟糟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冰雾似乎怕这药味，又往后退了些，通道深处隐约透出点蓝光，正是冰灵钥匙发出的光。
“这雾是想勾着咱们往幻象里钻。” 苏念攥紧手里的钥匙，钥匙上的蓝光越来越亮，指向通道尽头，“白长老说过，城堡里的冰雾会放大人心的弱点，咱们得赶紧走，别被它缠上。”
春红赶紧跟上，还不忘把冻疮膏往口袋里又塞了塞，生怕丢了：“走走走！再待下去我怕我真要对着空气啃猪肉炖粉条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刚才咋没钻进去？要是我瞅见热汤，说不定就不管不顾冲进去了！”
“因为我想起你了啊。” 苏念回头冲她笑了笑，“还有若兰姐姐，还有……” 她顿了顿，看向身边的胤宸，话没说完，却见胤宸耳尖微微泛红，赶紧转开话题，“要是我真留在幻象里，你们俩不得把这城堡翻过来找我？我可不想让你们担心。”
春红撇撇嘴，嘴上不饶人：“算你有良心！不然我跟四爷得把这破城堡拆了，把你从幻象里揪出来打屁股！”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往苏念身边凑了凑，明显是怕再出岔子。
胤宸没说话，却往苏念那边挪了半步，玄色披风的边角轻轻扫过她的手臂。他指尖泛出缕极淡的寒力，不是用来攻击的，是裹着苏念和春红的周身，形成层薄薄的冰罩 —— 冰雾碰到这层冰罩，瞬间就凝住了，再也没法往跟前凑。
“这样能挡会儿。” 他低声说，眼神落在通道深处的蓝光上，“钥匙的光越来越亮，冰窖应该快到了。”
苏念点点头，跟着钥匙的指引往前走。冰雾还在周围缭绕，偶尔会闪过些零碎的幻象 —— 有时是春红瞅见的热汤，有时是胤宸眼底闪过的冰冷宫殿，却再没人被勾住。春红边走边吐槽：“这雾也太没新意了，除了吃的就是破房子，就不能整个烤全羊出来？我保证只看一眼，绝不伸手！”
苏念被她逗得直乐，胸口的玉佩和战甲的共鸣越来越强，连通道深处的黑雾气息都能清晰感知到 —— 那气息里裹着股熟悉的恶意，和之前遇到的黑雾傀儡不一样，更冷，也更凶。
“快到了。” 苏念攥紧冰灵钥匙，钥匙上的蓝光已经亮得晃眼，“冰窖就在前面，大家小心点。”
春红立刻挺直腰板，还不忘摸了摸怀里的冻疮膏：“放心！有我呢！黑雾要是敢出来，我就…… 我就躲在四爷后面喊加油！”
胤宸闻言，嘴角难得勾了勾，虽然快得像错觉。苏念看着两人的互动，再想想刚才幻象里的现代，忽然觉得 —— 就算修复室再暖，保温杯再热，也比不上身边这两个活宝闹哄哄的陪伴。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蓝光往前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冰魄玉佩，赶紧离开这满是幻象的破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