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端坐椅上，视线从愤愤不平的朱二、瑟瑟发抖的朱三和奄奄一息的朱四身上一一扫视过去。
最终定在了跪得笔直的大叔伯身上。
“你是朱家掌事？”
“是。”
见他理直气壮地抬首直视着他，谢凉轻笑一声，指尖叩了叩桌面，好奇询问。
“你不怕我？”
那大叔伯睫毛轻动，摇了摇头。
“不怕。”
“为何？”
“我生在边关，长在南阳，从小便是听着谢家军的传说长大的。
谢将军的英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我相信，谢将军为人清正廉明，定会查明事情真相，不会欺压百姓，滥杀无辜。”
闻言，谢凉歪首嗔笑。
“你倒乖觉。”
“草民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刻钟时间，好好了解清楚，你那几个兄弟做了什么好事。
我抓他们，到底算不算欺压百姓，滥杀无辜！”
谢凉定定地瞪着心有忿忿的朱二，重重拍了下饭桌。
大叔伯顺着谢凉的视线望过去，拧着眉头质问。
“朱二，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实话实说吗？”
“滚滚滚，你小子不过就是我太爷捡来的小杂种，给你根鸡毛还真他娘的拿着当令箭了，老子告诉你，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朱二！”
大叔伯见朱二一身戾气，不服管教，只得转头看向朱三。
“朱三，你说！”
朱三周身一颤，哆哆嗦嗦地瞥了眼朱二。
见他横眉怒目，满眼警告，他吞吞吐吐地摇了摇头。
“我……我们啥也没做啊，你不都看见了吗？
我二哥和四弟就是去喝了碗羊汤，结果就被……”
他偷瞄了一眼夏浅，忐忑地小声嗫喏。
“结果就被她们害成了这样！
你看我四弟，口吐白沫，嘴唇发青，这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王五媳妇喝药之后不就是这个反应吗？
她们还不承认他们的羊汤有问题，我看她们根本就是一家黑店！
仗着自家男人是当兵的，就光明正大地谋财害命，你们迟早会遭天谴的！”
朱三越说越气，挣扎怒骂，被身后兵卒狠狠一脚踹在了身上。
夏浅见状，抬手制止兵卒孙豪。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轻声解释。
“朱四确实中了毒，但那是因为他对我姑妹动手动脚，口无遮拦。
当时家中只有我和姑妹二人，为了自保，我们迫不得已这才用毒。
不过，他还有一口气，尚未身亡，你若肯说出幕后实情……我可以考虑救他。”
“我四弟还有救？”
朱三闻言，心生犹豫。
朱二却挣扎着阻止他。
“老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她这么说就是为了套我们的话，目的是要给我们治罪！
她怎么可能真的救老四？”
“可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四弟……这么痛苦地等死吗？”
“你是不是傻？老四已经死定了，你不说死的只有老四一人，你说了我们全都得给他陪葬！
现下我们只有咬死，是她们在羊汤中下毒害人，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男人是谢家军主将，为了名声考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绝不敢擅自杀人，草菅人命！”
见朱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谢凉轻笑一声，淡淡开口。
“那你可就错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我谢凉不敢做的事。”
朱二闻言，梗着脖子瞪着他。
“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敢杀我么？你要敢杀早就杀了，还会和我们兄弟在这儿废话？”
“哼……听过谢家军拷问俘虏时的九十道刑罚吗？棍刑、鞭刑不算，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那几道酷刑吧？
第一道，剥皮：剥的时候由脊柱下刀，一刀下去，背部皮肤便被分成了两半，再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红肉，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像蝴蝶展翅一样慢慢撕裂开来；
第二道，腰斩：一刀下去，便将人从中间切开，你也不会立刻死亡，你会神智清醒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轻轻抽动；
第三道，也是军中使用最频繁的一道：俱五刑，也叫人彘：把犯人的四肢剁去，割掉鼻子耳朵，挖出眼睛，丢在茅厕里备受煎熬。
我们会请军医医治，保证犯人不要死去，直到他愿意说出军情，我们才会给他一个痛快。
怎么样，朱家兄弟，你是想自己体验，还是想看着你两个弟弟体验？”
朱二被谢凉吓得脸色发白，朱三也惶恐不安地向他蹭着。
“二哥……二哥，怎么办，你说句话啊！”
“不……老三，你别怕，他，他一定是骗我们的！
他都说了，俘虏才能上此重刑。
我们……我们又没犯罪，他凭什么这么折磨我们？”
见他还在嘴硬，谢凉抬颌示意几人身后的孙豪，从容下令。
“去吧，从最轻的开始，九十道刑罚全过上一遍。
把那个中毒的也救活，分开关押。
直到三人口供一致了，才能免刑。”
“是！”
孙豪抱拳领命，上前拖拽朱二。
朱二还在挣扎叫嚣。
“姓谢的！你屈打成招！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我要告你！我要上京城告你！！！”
“呵，请便。”
谢凉轻笑一声，抬手示意孙豪将人拉出去。
朱三拧动着身体，试图向朱二攀爬。
“二哥！咋办啊？要不然……我们实话实说吧！”
“蠢货！不能说！想想你媳妇孩子！把嘴巴给我闭严了！”
跪在一旁听着话音的大叔伯也蹙眉规劝。
“朱二，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保命要紧，你要是死了，你家人怎么办啊？”
“滚开，吃里扒外的东西！”
朱二弹动着踹了大叔伯一脚，被孙豪带人拖了出去。
屋内清净了片刻，那大叔伯跪行上前，替他二人说情。
“谢将军，我听他们刚才的意思，他们肯定是受人威胁了！
能不能，能不能设法保住他们的妻儿？
只要能确保他们的妻儿安然无恙，他们一定会实话实说的！”
“可他们现在什么也不肯说，我该如何保住他们的妻儿？
他们是受何人威胁，他们的妻儿又身在何处……
眼下，我全都一无所知。”
“这……”
大叔伯迟疑，失落地跪坐回原地。
谢凉瞥了他一眼，轻声提醒。
“你身上的嫌疑还未洗清，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