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内,林知珩正面临着双线作战的极致压力。
内部,“意识壁垒”的光膜在紫蝎残念无孔不入的渗透下,如同被亿万细微毒虫啃噬,不断泛起涟漪,光芒明灭不定。他必须耗费大量心神,不断修补被探测出的薄弱点,加固防御,精神力如同开闸泄洪般消耗。数据化视野将光膜的每一丝波动都清晰反馈,让他能精准应对,但这过程本身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对专注力的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外部,通过那“控制符文”传来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水府核心内部,那被强行封印的庞大污染能量,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紫黑色能量在封印外壳下剧烈翻腾、压缩,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散发出的毁灭波动让林知珩的灵魂都感到战栗。他甚至能“听”到封印外壳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时间不多了!
一旦核心爆炸,首当其冲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他、青霖以及玄漪残魂!紧接着,失去水行阵眼支撑的封印会瞬间崩溃,魔尊本体脱困,一切皆休!
必须在那之前,解决至少一方面的危机!
优先解决哪个?
内部的紫蝎残念如跗骨之蛆,难以快速清除;外部的核心爆炸迫在眉睫,威力足以毁灭一切。
看似无解。
但林知珩的思维在数据化视野的辅助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疯狂运算着各种可能性。突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思绪!
既然内部的“毒”难以清除,外部的“炸药”即将引爆……何不……“以毒攻毒”, “引爆炸药”来清除内部的“毒”?
具体来说:利用紫蝎残念与那被污染核心之间的特殊联系(毕竟那污染是她种下的),在她全力渗透自己意识壁垒、无暇他顾的瞬间,主动、可控地……引爆水府核心外围的一部分污染能量!
制造一场局限于核心表层、不足以彻底摧毁核心,但能量层级足够高、且带有紫蝎本源气息的“定向爆破”!
目的有三:
1. 声东击西:巨大的外部能量冲击,必然会引起紫蝎残念的本能关注和瞬间迟滞,打破她全力渗透的节奏。
2. 借力打力:利用爆炸产生的、与紫蝎同源的能量冲击波,反向冲刷自己意识空间内那些被紫蝎残念渗透、难以清除的区域,起到“消毒”作用。
3. 压力释放:通过这次可控的小规模引爆,宣泄掉核心内部一部分不稳定的能量,延缓其彻底爆炸的时间,为最终解决核心问题争取关键时机!
这是一个走钢丝般的计划!对引爆的时机、范围、力度要求达到了极致!稍有差池,就不是“定向爆破”,而是真正的“全面引爆”,大家一起玩完!
但,这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同时应对内外危机的办法!
“赌了!”林知珩意念决绝。他没有退路。
他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通过那“控制符文”,如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医生,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刺激水府核心表层某一块区域的污染能量,使其变得极度不稳定,处于引爆的临界点。这个过程必须极其小心,如同在拆解一颗极其敏感炸弹的引信。
同时,他维持着“意识壁垒”的防御,故意在某些非关键区域,流露出一点点因“灵魂疲惫”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破绽”,引诱紫蝎残念加大对这些区域的渗透力度。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紫蝎残念大部分力量集中于一点渗透,对外界感知相对迟钝,而核心表层的能量也恰好达到临界点的那个……完美瞬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内外压力都在持续攀升。
意识壁垒的光芒又黯淡了一分。
核心内部的躁动感又强烈了一分。
紫蝎残念的渗透,也越发猖獗。
就是现在!
林知珩眼中(意识层面)厉芒一闪!
“爆!”
他通过控制符文,对着那早已准备好的核心表层区域,发出了最终的引爆指令!
“轰——!!!”
并非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轰鸣!外界,那被黑色水晶般外壳封印的水府核心,其表面某一处猛地凸起,然后炸开了一团直径不过尺余的、凝练到极致的紫黑色能量球!
这能量球并未扩散,而是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约束下,如同炮弹般,大部分能量狠狠地冲击在核心自身的外壳上,引发核心剧烈震荡,外壳上的裂纹瞬间增多!小部分能量则化作一道无形的、充满了污秽与毁灭气息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整个水府内部空间!
“噗!”
“呃!”
正在全力维持乙木灵气输送的青霖,以及勉力支撑的玄漪残魂,首当其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震得气血翻腾,几乎中断了施法。水府内其他正在调息或警戒的修士也纷纷被震倒在地,面露骇然。
而这道冲击波,更是无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在了灵魂层面!
意识空间内——
“什么?!!”紫蝎的残念发出了尖锐无比的惊骇之声!
就在她即将找到那处“破绽”,准备全力侵入的刹那,一股与她同源、却更加狂暴、更加不受控制的毁灭性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从“外部”猛地冲入了林知珩的意识空间!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老家”的剧变,让她这缕残念产生了本能的一丝恍惚和迟滞!她对意识壁垒的渗透攻势,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停顿!
“就是现在!”
林知珩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
他全力催动《不动如山》意境,那意识壁垒光膜不再是单纯防御,而是如同富有弹性的网络,巧妙地引导着那股外部涌入的、带有紫蝎气息的毁灭冲击波,并非硬抗,而是让其沿着光膜表面,如同洪水冲刷堤岸般,狠狠地扫过那些被紫蝎残念重点渗透、附着了许多“精神触须”的区域!
“嗤嗤嗤——!”
仿佛冷水浇入热油,那些细微的精神触须在这同源却失控的狂暴能量冲刷下,发出了被“灼烧”、“撕裂”的声响!紫蝎残念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发出了痛苦的尖啸,她对意识壁垒的渗透网络,瞬间被清理掉了大半!
借力打力,成效显着!
与此同时,林知珩抓住紫蝎残念受创、心神震荡的宝贵时机,凝聚起刚刚炼化所得的全部纯净魂力,化作一柄无形却锋锐无匹的“意念之剑”,沿着数据化视野锁定的、紫蝎残念与本体的最核心连接点,悍然斩下!
“断!”
“不——!!!”紫蝎残念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厉嚎!
“咔嚓!”
一声无形的脆响,仿佛某种维系被强行斩断!
那缕紫黑色的残念,如同失去了根基的浮萍,光芒瞬间黯淡、溃散了大半,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那种有组织的渗透和攻击,变成了一团混乱、无意识的负面能量团,虽然依旧充满污秽,但威胁性已大大降低!
内部最大的危机——紫蝎夺舍,暂时解除!
林知珩来不及喘息,立刻将注意力转向外部。
通过控制符文,他感知到水府核心经过这次小规模引爆,表层的能量躁动平息了不少,内部积累的庞大压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宣泄,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感延缓了。虽然核心外壳裂纹更多,状态依旧糟糕,但至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他成功了!以一场精准控制的“微型爆炸”,同时化解了内外两大迫在眉睫的危机!
然而,还不等他稍微放松——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恐怖意志,似乎因为刚才核心的爆炸震荡,以及紫蝎残念被斩断时泄露出的些许气息,而被……彻底惊动了!
这股意志,来自镇魔深渊的最深处!
是蚀骨魔尊的本体意识!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暴虐和毁灭欲,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审视!
一道凝练如实质、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精神意念,如同跨越了空间,无视了封印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林知珩的意识空间!
“有趣的……小虫子……”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林知珩的灵魂深处响起。
“你身上……有‘她’(指紫蝎)的味道……还有……一丝……令人厌恶的‘秩序’……”
林知珩的灵魂瞬间僵住,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