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积尘被简单清理出一片干净区域。刘睿褪去上身衣衫,露出精悍匀称的肌肉,盘膝坐于土炕之上。月光透过破窗,为他镀上一层清辉。
端木青从药篓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针囊,展开后,里面是长短不一、细若牛毛的金针与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刘小哥,请放松心神,引导内力归于丹田,勿要抵抗。”端木青声音平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刘睿依言而行,将刚刚蜕变、尚有些活跃的内力缓缓压伏。端木青出手如电,手指拂过针囊,数道金芒便已精准地刺入刘睿背脊、肩胛以及手臂的几处大穴——正是他方才所指出的足阳明胃经与手少阳三焦经交汇阻滞之处。
金针入体,微凉。随即,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暖流,自针尾渡入,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开始梳理那细微的淤塞。
刘睿心中暗赞。这手法,这对内息精准的掌控,绝非普通郎中所能及。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暖流中蕴含着一股独特的生机,与他服用的“水韵灵丹”药力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加纯粹、更具活性。
端木青双目微闭,手指虚按在几根主针之上,细细感知着刘睿体内气息的变化。片刻后,他眼中再次掠过一丝惊异。
“奇怪……小哥你的经脉,宽阔坚韧异于常人,根基之雄厚,实属老朽平生仅见。更奇的是,你内力本源至阳至刚,霸道无匹,按理说长期修炼,经脉多少会有些燥热损伤,但你经脉内壁却光滑坚韧,隐现宝光,仿佛被某种更本源的力量反复滋养淬炼过一般……”
刘睿心中一动,知道这恐怕是“签到系统”早期洗精伐髓以及后来各种奖励潜移默化改造的结果,也是他能够快速融合玄水能量而不伤自身的根本原因。他自然不会明言,只是含糊道:“晚辈早年有些际遇。”
端木青也不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继续催动针法,那暖流如同涓涓细流,不仅冲开了那处细微阻滞,更沿着经络缓缓流淌,所过之处,之前激战留下的一些连刘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伤隐痛,竟也被一一抚平、修复。
就在这时,一旁安静观看的端木蓉,忽然眨了眨大眼睛,指着刘睿放在身旁的玄水珠(用布包裹,但仍露出一角),脆生生地道:“爷爷,那个珠子里面的‘水’,好像在唱歌,很好听呢!”
此言一出,刘睿和端木青皆是一怔。
刘睿是心中警兆微生,玄水珠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端木青则是讶然看向孙女,又看了看那被布包裹的珠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蓉儿,你能感觉到那珠子里的‘水’?”端木青问道。
“嗯!”端木蓉用力点头,“凉凉的,甜甜的,像山里的泉水,但是更……更‘活’!它在跟着这位大哥哥身体里的气,一起动呢!”
端木青深吸一口气,看向刘睿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有惊叹,也有了然。“刘小哥,看来你身上的秘密,比老朽想象的还要多。这珠子,绝非凡物,内蕴的水灵本源精纯至极,近乎先天之物。而我这孙女……”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几分慈爱与骄傲,又带着一丝无奈:“蓉儿她天生对草木精气、天地灵物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与感知,我医家称之为‘药灵之体’。她能模糊感知到万物蕴含的‘灵性’与‘状态’。她说珠子里的‘水’在唱歌,意味着此珠灵性十足,且与你气息交融,正在被你缓慢炼化吸收。”
药灵之体!感知万物灵性!
刘睿心中震撼。这医家传承,果然神异无比。端木蓉这天赋,简直就是人形宝物探测器!若有她在,寻找天材地宝、辨别药物毒性、甚至勘测地脉灵气,都将无往不利!
“端木先生,蓉姑娘的天赋,实在令人惊叹。”刘睿由衷赞道,同时也彻底明白,为何端木青能远远就察觉到他和玄水珠引动的异常气息了,恐怕多半也是因为这小丫头的感应。
“福兮祸所依。”端木青轻轻一叹,手法娴熟地起出金针,“这种体质,于医道乃是无上天赋,但也极易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或势力觊觎。故而老朽才带着她隐姓埋名,游走于山林之间。”
金针离体,刘睿顿感周身舒畅,那处细微阻滞彻底消失不见,内力运转圆融无碍,甚至因为一些暗伤被修复,内力的活性都提升了一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效果竟堪比他自己苦修数日!
“先生妙手回春,刘风感激不尽!”刘睿穿上衣服,郑重道谢。
“举手之劳。”端木青摆摆手,犹豫了一下,看向刘睿,“刘小哥,老朽观你并非奸恶之辈,且身负大气运。明日黑山之中,恐有剧变,凶险异常。你伤势虽愈,但内力未复巅峰,若信得过,老朽这里还有几颗自行炼制的‘回元丹’,虽不及你之前服用的灵丹,但胜在药性平和,能加速内力恢复,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他又取出一个小玉瓶递了过来。
刘睿这次没有推辞,接过玉瓶,入手温润。“先生大恩,刘风铭记。不知先生与蓉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他动了招揽之心。如此神医,如此奇才,若能为他所用,对北疆而言,不亚于得到千军万马!
端木青看了看窗外黑黝黝的山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孙女,眼神有些复杂:“四海为家,悬壶济世罢了。待此间事了,或许会继续南下吧。”
刘睿心中明了,此刻并非提出招揽的最佳时机。他收起玉瓶,沉声道:“既如此,刘风预祝先生与蓉姑娘一路顺风。他日若有缘再见,必当厚报今日之恩。”
端木青笑了笑,背起药篓,拉着孙女的手:“江湖路远,刘小哥,珍重。”
端木蓉也冲着刘睿挥了挥小手,甜甜一笑:“大哥哥,你要小心哦,山里有很多‘不高兴’的气息。”
不高兴的气息?是指杀气还是邪气?刘睿心中凛然,点了点头。
目送爷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夜色中,刘睿握紧了手中的玉瓶,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更胜从前的力量,眼神锐利如刀。
医家传人,药灵之体……这江湖,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加精彩,也更加深远。
明日月圆,黑山玄冥洞天,是龙潭,是虎穴,他都要去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