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尚书房不一样,中午吃了饭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是供他午睡用的。下午是提问解惑的时间,也不上课。
他本想找到老师商量一下要学的东西。除了语言外,还有数学,物理,化学,天文等等,他都准备学,相应的诗词歌赋,他就不准备浪费时间了。至于琴棋书画,他只学书法。
否则光是学这些,他就是十年都学不完。
陈富总算是看到他有空了,忙过来问他,“世子,昨天是怎么回事?”
看到对方那求知的眼神,应元正哀伤地低着头,“我只是想娘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思念刚去世的母亲是情理之中的事,陈富哪怕不停地追问,他的回答也是这个。
“世子,请不要过于伤心。”陈富得不到其他答案,只能放弃。他来这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不能一直待在应元正身边。
“世子,初春大皇子就要成婚了,到时您就能回京城了。皇上一定很高兴。”陈富留下这个他以为应元正很开心的消息便离开了。
应元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柳墨言,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是听了我的介绍后,自己做的决定吗?”
应元正点头。
“我会和王爷说的,你的学习计划是王爷安排的,得需要王爷同意。”
他明白。
可他没想到的是王爷这一想就想了三天,直到陈富他们离开,王爷才通过柳墨言告诉他不行。
“你想学的可以学,但你不想学的也必须学。你自己选。”这是柳墨言转述王爷的话。
应元正深吸一口气,学!他都可以学!至于学的好不好他就不管了。
可惜,王爷还驳回了他想改名的意愿,说维持原状才能迷惑皇帝。应元正一想也行,带着这个名字杀皇帝,有另一种效果。
11月份的南越天气不算太冷,只是气温变幻无常,一会儿感觉在冬天,一会儿感觉在夏天。
到了12月,他的学习内容又多了一项,就是分辨各个皇亲国戚和他们的孩子,以及各个大臣和他们的孩子。
应元正看着那一张张的画像就头皮发麻,在他看来那脸都长一个样,还要把图片和名字一一对上,简直是要他的命。
‘这人物多的,就算我不脸盲都脸盲了。系统,这些都交给你记了,记得到时候提醒我。’
【……好的,宿主。】
柳墨言原本还以为应元正只是在文字上有天赋,没想到在图画上也有,他越来越觉得应元正是个难得的天才。
“你将代表王爷出席大皇子的婚礼,务必不要认错人。虽然我会与你同行,但进入宴会后我们就会分开行动。”
应元正点头,“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出发?”
他来这里花了将近1个月,要是离开那不是……
“是,二月上旬我们出发。”柳墨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愿长途跋涉,“此次是你成为世子后首次参加的重大宴会,你必须出席。”
行吧,去就去吧。
“对了,王爷让我问你关于皇帝的家书,你写了吗?”
应元正一愣,那家书还要写吗?
柳墨言叹了口气,“皇帝在信里写了期盼回信,那你就要写。”
“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他就写了一封,第二天就拿给柳墨言看。柳墨言也没想到他这么坦诚,可拿来一看,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字真的太丑了。
应元正的写法和皇帝的一样,只是肉麻度有所改善,主要内容就是皇上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皇上一定保重龙体,切勿太过操心劳累。
他是忍着恶心写的,凭他的性格不骂这狗皇帝已经算好的了。他上辈子连老板的马屁都没拍过,这皇帝值了。
“……你这字……再写一份吧。”柳墨言缓缓开口。
“老师,这已经是我写的最好的一份了。”
“再写一份。”
听着对方不容置疑的语气,应元正也放弃了挣扎。
平南王收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也带上了痛苦面具,他感觉自己生病都没有看到这幅字难受。
“……内容是你给他说的?”
柳墨言摇头,“他自己写的。”
“……让他再写一份。”
“我已经说过了,而这……是最能看的一版了。”
平南王沉默片刻,让小东儿将信件发出去。他不想看了,让皇帝自己看吧。
“他学习怎么样?”平南王换了个话题。
“不错,只是有些理解确实别与旁人。”
平南王看着他,“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柳墨言紧皱着眉头,有些难以开口。
“竟然能让你哑口无言,明天让他来我这,我亲自和他聊聊。”
柳墨言犹豫了一会儿,“那……请王爷不要生气,他毕竟只有六岁。”
他不放心,离开后就在外面等着。
应元正收到小东儿给他的传话,来到王爷的书房。而王爷正闭目养神。
“儿臣给父王请安。”
平南王睁开眼,“坐。”
小东儿给两位倒了杯茶水后,便退下。
【宿主,我听见呼吸声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应该在屏风后面。】
‘……知道了。’
平南王:“我听墨言说你学的不错?”
他连忙谦虚的表示,是老师教的好。
“之前我便听你说不想学诗词歌赋,为什么?”
应元正:“因为儿臣觉得这些浪费时间,不仅是这个,经义儿臣也不需要。”
平南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应元正接着说:“经义、史书、诗词儿臣都不需要。父王还记得儿臣的目的吗?”
他是来造反的,不是来考科举的。
“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平南王犹豫了一下,“那报完仇呢?你有想过报完仇之后的事吗?”
“儿臣只想报仇。”
报完仇他就回家了,还想什么想。
平南王本想劝一劝他,但话到嘴边,想到自己的执念都那么深,有什么立场劝别人。
于是他转而提出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那你觉得报仇需要什么?”
“需要钱。”应元正毫不犹豫的回答,“有钱才能买武器,才能培养士兵,粮草、弹药、装备都要花钱。”
“那你想过要怎么挣钱吗?”一个才读书两个多月的六岁孩童能看清本质,倒是让他有些惊讶,和柳墨言给他的报告一样,这孩子相当聪慧。
应元正沉默了,他倒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想要不要现在说出来。
‘系统,我这个时候说开海通商是不是有点吓人?’
【……宿主你要是觉得直说让人惊讶,不如先说个简单的答案。】
“儿臣才疏学浅,只能想到经商。”应元正低着头。
平南王一笑,“那你觉得要做什么生意才能养的起军队?”
“国家的军队,是靠多种税收养起来的。土地税,商税,还有其他丁税、杂税等。仅靠一个很难做到。而且土地税我们动不了,商税我们也……”
除非明着造反,否则这些都是由地方政府征收然后上交朝廷的。
平南王引导他,“也就是说,在【这片土地】上靠做生意很难供养起一支军队。”
应元正听到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做生意!比如说我们可以在边境地区与外族进行贸易,或者在沿海地区开展海上贸易。”
平南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海上贸易风险较大,但利润也高。我们可以与远方的国家进行贸易,比如南洋诸国,甚至是更远的西方国家。他们对我们的丝绸、瓷器和茶叶等商品有着极高的需求,而我们也能从他们那里获得珍贵的香料、宝石和金银,还有……技术。”应元正虽然声音稚嫩,但条理清晰。
平南王点了点头,“但事实是开海通商是被明令禁止的。唯一开通的珠海城也是朝廷管着。”
“如此巨大的利益,儿臣不信没有人做。”
平南王移开视线,“是有人做,只是最后都成了海盗的利益”
应元正心中一动,“那……不如我们也做海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