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昭连忙将人扶住了：“哎，小心。”
小家伙一抬头，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小秦时。
“哎，怎么是你呀？”邢昭昭故作惊讶的叫道。
小秦时皱眉看着她，一脸疑惑。
“姐姐认识小时？”傅兰好奇的问道。
邢昭昭点点头：“之前有一次去废品站，他正好从里面跑出来，也撞我怀里了。”
小秦时板着小脸，依旧没有想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傅兰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小秦时手里的破麻袋，问道，“小时又要出去捡废品吗？”
“嗯。”小秦时点点头，就没别的话了。
“去捡废品？”邢昭昭问道。
“嗯。”傅兰怜惜的摸摸小秦时的小脑袋，道，“老校长爷爷和奶奶身体都不好，做不了什么活，要不是还有小时出去捡废品换两个钱，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了。”
他们家虽然偶然也会帮衬一下，但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能帮衬的有限，就算有其他有能力帮忙的，碍于老校长奶奶的身份，也都不敢掺和。
邢昭昭看着小秦时倔强的小脸，心里头不由一紧。
没想到秦老先生小时候这么不容易，吃过这么多的苦啊。
“老校长？是兰源中学的老校长吗？”邢昭昭假装不知，故意问道。
“嗯。”傅兰点点头。
“我爱人就是兰源中学毕业的，最尊敬的就是秦老校长了，以前经常跟我说起他。”邢昭昭拿高明诚编了个借口，问小秦时，“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小秦时绷着小脸看着邢昭昭，却是一脸警惕。
邢昭昭不解，转头问傅兰：“这是怎么啦？”
傅兰苦涩的笑了笑，小声道：“害得老校长一家这么惨的，就是他以前在学校时的学生们。”
“……”邢昭昭默了片刻，看向小秦时，温和的笑道，“我爱人已经不是学生了，现在在部队当兵，还在前线上。”
小秦时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亮。
“能带我去见见你爷爷奶奶吗？”邢昭昭问道。
小秦时盯着邢昭昭看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才点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邢昭昭笑着向他伸过手去。
小秦时又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握住了。
小秦时拉着邢昭昭，进了大成街，傅兰也一起跟了过去。
“对了，姐姐不是来找婉姐的吗？这里就是。”傅兰指着一栋房子，说，“再过去是我家，我家旁边就是小时家。”
“先去看老校长吧。”邢昭昭说着，牵着小秦时，径直从林婉家门口走了过去，眼睛都没瞄一眼。
老校长一家以前并不住这儿，是前阵子才刚搬过来的，与以前优渥的生活相比，现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院子里堆着小秦时从外头捡回来的废品，分门别类，堆得还挺整齐。
屋子里头黑漆漆的，时不时传来老太太痛苦的呻吟声和老爷子的咳嗽声。
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响动，老校长佝偻着背，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谁在外面？”
头发花白的老校长一脸憔悴，走路都有些颤巍了。
“是我，爷爷。”小秦时立刻跑过去，扶着老校长去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
“你不是刚刚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校长怜爱的摸摸小孙子的脑袋，看向跟着小秦时一起来家里的傅兰和邢昭昭。
傅兰，他认识：“兰丫头也来啦。”
看到邢昭昭时，就不认得了：“这位女同志是……”
“你好，老校长，我叫邢昭昭。”邢昭昭笑着上前，跟老校长自我介绍，“我爱人以前是你的学生，你可能不记得了，他叫高明诚。”
“高明诚？”老校长意外的还记得他，“我记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过很多年了，他现在还好吗？”
邢昭昭点点头：“现在在部队，还在前线。”
老校长一脸欣慰：“是个好样的孩子。”
说着，他诧异的看着邢昭昭：“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找过来的？”
“我原本是过来找我表姐的，她叫林婉，跟你们住在一条街上，就在傅兰家隔壁。”邢昭昭说道，“走到街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小秦时，听说他是你老的孙子，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老校长了解的点点头，又让小秦时端了张凳子过来：“先坐会儿吧。”
“好。”邢昭昭嘴上说着，眼睛却忍不住往屋里看了一眼，“听说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老校长说着，起身带了她进去，“屋子里有点儿黑，小心点儿。”
“好。”邢昭昭小心翼翼跟在老校长身后。
久病卧床的人屋里不注意多数会有股味儿，秦老太太这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仅没异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邢昭昭一进去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老校长笑道：“夫人爱干净，躺的时间长了，屋子里总有股味儿，我就给她调了她喜欢的香。”
邢昭昭惊讶的看着老校长：“您还会调香？”
老校长点点头：“不过年轻时候的一点儿小爱好罢了。”
邢昭昭心头一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秦老太太的床边。
秦老太太虽然卧病在床，但浑身上下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妥妥当当的，连头发都不见一丝乱的，可见照顾的人有多精心。
可惜，照顾得再精心，也掩饰不住秦老太太日渐衰弱的身体，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听到脚步声，秦老太太疲累的睁开了眼，目光在老校长身上转了一圈后，很快落到了邢昭昭的身上：“这位是……”
不等老校长说话，邢昭昭就笑着轻轻握住了秦老太太骨瘦如柴的手：“你好，老太太，我叫邢昭昭，我爱人以前是老校长的学生。”
听到“学生”两个字，秦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去。
邢昭昭紧紧攥住了，没有让她得逞，只笑着继续说道：“他叫高明诚，现在在部队。”
秦老太太原本紧张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消失了：“高明诚？这名字听着有点儿耳熟。”
“我以前应该跟你提过的，这孩子不错，现在还在前线呢。”老校长说。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秦老太太点点头说着，热情的招呼邢昭昭，“坐啊，别站着了。”
“哎。”邢昭昭笑着应了，在秦老太太床边坐下了。
“老太太瘦成这个样子，看着病的不轻，没去医院看看吗？”她关切的问道。
秦老太太已经看开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年纪到了，就这样吧，没必要白瞎那个钱了。”家里也早没有钱了。
老校长一脸无奈，心疼的看着秦老太太：“她这个是老毛病了，去医院也没用，以前还能好好想着，现在……”
“……”邢昭昭默了片刻，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塞到了老校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