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幽深,水滴沿着石缝滑落,在寂静中敲打出规律的清响。林风盘膝而坐,周身混沌真元如雾霭流转,缓缓修复着连日奔逃与激战带来的损耗。与地武境修士的正面对抗,哪怕只是周旋,也让他经脉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他心神沉入体内,仔细观察着丹田处那旋转的混沌气旋。气旋核心,那一点混沌光点比之前明亮凝实了些许,缓缓搏动着,如同胚胎的心脏。旁边,那枚得自“初始之墓”的“混沌源核”碎片静静悬浮,散发着古老而内敛的气息。
回想起白衣女子那言出法随、轻易禁锢两名地武境的恐怖手段,林风心中紧迫感更甚。那等境界,远超他目前的认知。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这点修为,依旧如同蝼蚁。
“必须尽快突破!”他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吞天噬地决》,贪婪地汲取着山洞周围虽不算浓郁却远比下界精纯的天地灵气。混沌道体如同最精密的熔炉,将吸入的灵气迅速炼化,融入气旋。
然而,就在他潜心修炼之时,异变再生!
那枚一直沉寂的“混沌源核”碎片,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一股远比林风自身真元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也更加狂暴的混沌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碎片中涌出,瞬间冲入他的经脉!
“呃!”林风闷哼一声,脸色骤然涨红!这股外来的混沌之力太过磅礴霸道,与他自身温和流转的混沌真元格格不入,所过之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撑爆!
他试图以自身意志引导、控制这股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这股力量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横冲直撞,疯狂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甚至向着识海发起了冲击!
“不好!”林风心中大骇。这源核碎片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炼化的!之前只是引动一丝气息便负荷巨大,如今不知为何自主爆发,若任由其肆虐,他必将爆体而亡!
他紧守灵台,全力催动自身混沌真元构筑防线,试图包裹、同化这股外来之力。但两者的质量差距太大,他的真元防线如同薄纸般被层层撕裂。
危急关头,他识海中那具“不朽之躯”微微一震,散发出温润而坚韧的波动,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识海。同时,指尖的古戒再次传来熟悉的温热,一股平和而浩大的意志顺着经脉流淌,如同一位沉稳的长者,轻轻抚慰着那狂暴的混沌气流。
在这内外交困、濒临崩溃的边缘,林风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强行压制,而是运转起了那式《寂灭九剑——戮魂》的心法!
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亦是归于虚无,亦是混沌的一种形态!
他以自身意志为引,将那股狂暴的混沌之力,引导向《寂魂》剑诀的运转路线!既然无法温和吸收,那便将其化作杀伐之力!
这个过程比之前炼化魂煞更加凶险!那狂暴的混沌之力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与寂灭剑意相互撕扯、融合,带来远超凌迟的痛苦。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血珠,七窍之中亦有黑红色的污血溢出,形貌可怖。
但他紧咬牙关,眼神狠厉,凭借着在寂灭星渊中磨砺出的坚韧意志,硬生生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力量终于渐渐平息,并非被完全驯服,而是大部分被引导、压缩,在他丹田气旋的边缘,凝聚成了一枚芝麻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极致寂灭气息的剑印——寂魂剑种!
而仍有小部分精纯的混沌本源,则被他的混沌道体艰难地吸收、融合。混沌气旋猛地膨胀了一圈,核心的光点更加璀璨,修为竟在这凶险的异变中,朝着真武境五重中期坚实迈进了一步!
林风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除了混沌演化之象,更深处还多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幽暗。他感受着丹田内那枚新生的“寂魂剑种”,以及更加浑厚的真元,心中后怕与庆幸交织。
这“混沌源核”碎片,果然是双刃剑。方才若非古戒与“不朽之躯”护持,若非他急中生智以《寂魂》剑诀引导,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炼化此物的法门,或者……提升实力,直至能完全驾驭它。”林风暗下决心。
就在他心神稍定,准备继续巩固修为时,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意念,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突兀地在他识海中响起:
“后来者……小心……白衣……非友……亦非敌……‘钥匙’……不止一枚……‘门’将开……大劫……将至……”
这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焦急与警告,随即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
林风浑身一震!这意念……是那黑玄谷残剑中的魔魂?!它竟然能跨越如此距离传递信息?而且,它提到了“白衣”,是指那个救他的女子?非友非敌?“钥匙”不止一枚?“门”将开?大劫?
信息量巨大,且扑朔迷离!
那白衣女子救他,果然别有目的?所谓的“钥匙”,是指古戒,还是他的混沌道体?“门”又是指什么?与“初始之墓”有关?还是与域外邪魔口中的“圣族”有关?
黑玄尊者残留的魔魂,为何要警告他?是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一个个谜团接踵而至,让林风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各方势力、古老的存在似乎都在暗中布局,而他,这个刚刚踏入灵界不久的下界小子,却不知何时已成了漩涡的中心。
他站起身,走到山洞口,望向外面漆黑的山林,目光锐利如鹰。
无论前方是阴谋还是阳谋,是机缘还是劫难,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紧手中的剑,不断提升实力。
实力,才是打破一切迷雾、掌控自身命运的基石!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更快的成长。赤霞山脉已非久留之地,那白衣女子态度不明,赤阳宗虎视眈眈。
是时候,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了。
根据地图所示,穿越赤霞山脉,便能抵达一个名为“流云城”的修士聚集地,那里势力错综复杂,或许能找到他需要的信息,以及……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机会。
没有再多做停留,林风收敛所有气息,身形融入夜色,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朝着流云城的方向,悄然进发。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山洞深处的阴影里,空间微微波动,那素白的身影再次浮现。她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轻纱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混沌源核的排斥反应……竟被他以寂灭剑意引导化解……不愧是这一代的‘变数’。”
“黑玄……你也按捺不住了么?”
“棋子既已落盘,这局,也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