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要裁撤重甲骑兵的奏报,像一块巨石在整个辽西镇的高层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疯了吗?!”独立骑兵旅旅长孙大壮第一个就暴跳如雷。那支重甲骑兵是他和刘云一手带出来的,是他心尖上的肉。现在袁崇焕一句话就要给裁了,这比在他身上割肉还难受。
“大人!您可不能听他的!”他冲到刘云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那袁蛮子就是个纸上谈兵的穷酸!他懂个屁的骑兵!”
“是啊,大人!”李如松也罕见地表示了反对,“我辽西镇之所以能屡次以少胜多,靠的就是这支重甲骑兵的无敌冲击力!这是我们的王牌!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怎么能说裁就裁?”
“裁,不是废。”刘云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缓缓地开口了,“是改革。”
他将袁崇焕的奏报和自己连夜画出来的几张图纸铺在了桌上。
图纸上画的是后世龙骑兵的装备和战术:他们骑马机动,下马作战,既有骑兵的高机动性,又有步兵的强大火力,是一种介于骑兵和步兵之间的全新兵种。
“袁总长的思路没有错。”刘云指着图纸解释道,“我们辽西地狭人稠,山地众多,确实不适合大规模的重甲骑兵展开。而且重甲骑兵的维护成本太高了,我们养不起太多。
所以,我同意袁总长的意见,将大部分的重甲骑兵都改编为装备了燧发枪和马刀的‘龙骑兵’,只保留一个由三百人组成的‘铁浮屠’,作为我们最后的杀手锏!”
他这个各退一步的折中方案,既保留了重甲骑兵的火种,又采纳了袁崇焕的合理建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当天,刘云就带着这个方案去找了袁崇焕。袁崇焕在听完他的想法和看了他画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图纸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不是只知逞匹夫之勇的莽夫,你的胸中有丘壑。你天生就该是一个统帅。”
这是袁崇焕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刘云表示了认可。
“袁大人也一样。”刘云笑了笑,“你天生就该是一个经世济国的宰相。只可惜,”他叹了一口气,“你我,都生错了时代。”
“不。”袁崇焕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芒,“我们或许生在了一个最坏的时代,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去亲手开创一个最好的时代!”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名为“知己”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他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一个是不择手段、信奉铁血霸道的枭雄,一个是心怀天下、坚持王道教化的纯臣。
他们的理念截然不同,却又在这即将崩塌的末世之中殊途同归,共同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奋斗。
有了袁崇焕这个堪称“外挂”级别的内政高手的加入,整个辽西镇的发展彻底地走上了快车道。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管家,将刘云从外面抢回来的所有资源都进行了最合理也最有效的分配。
屯田、练兵、修路、开矿……整个辽西在他的治理下,呈现出了一片与关内那日益凋敝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欣欣向荣。
而刘云则彻底地从那些繁琐的内政事务中解放了出来。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他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事情上——战争和杀戮。
他就像一头被解开了锁链的猛虎,开始频繁地带领着他那支日益壮大的骑兵部队主动出关,去骚扰那些与建奴勾结的蒙古部落,去劫掠那些敢于挑衅他的女真人的屯庄。
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血腥胜利和一颗又一颗的敌人头颅,来磨砺他麾下那日益锋利的刀锋,也为自己积攒着那赖以生存的宝贵的属性点。
一时间,“王屠夫”的凶名再次响彻了整个辽东的黑土地,让无数的建奴和蒙古人闻风丧胆。
然而,就在刘云和袁崇焕这对奇怪的组合将辽西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的时候,一个来自关内的不速之客,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足以颠覆他们所有努力的……惊天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