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也出于好奇,苏晚秋小声向那个女生搭话:“那个....你收到的恩赐是什么呀?”
那女孩却像是根本没听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不斜视地跟着前方的紫袍教徒,完全将苏晚秋视为空气。
苏晚秋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干嘛这种态度?我们不是一样被选中的吗?’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加上逐渐蔓延开的不安,让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感觉更加沉重。
通道前方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时间在沉默而单调的前行中仿佛被拉长了。
苏晚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们沿着这条笔直的通道已经走了很久,按照步程计算,理应早已离开了那栋楼的范围,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地面区域。
可脚下依旧是毫无变化的地面,两侧是无限延伸的墙壁。
走在前方的紫袍教徒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沉默前行。
同行的那个女生也依旧保持着令人费解的安静,对周遭环境都漠不关心。
苏晚秋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紧紧跟上。
不知从何时起,她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悄然变化。
光线逐渐变得昏暗,沉入了某种黄昏般的晦暗之中。
更令人心悸的是,空气中竟然开始弥漫起稀薄的雾气。
这雾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让她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丝,但这反常的舒适感却让她更加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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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通道终于抵达了尽头。
那里出现了一扇极其普通的门。
走在前面的紫袍教徒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景象,让苏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宏伟的地下洞窟。
高耸的穹顶和四周的墙壁全是粗糙原始的岩石,而在这一大片空间中,肃立着几十道身影,他们都穿着与引路人相似的紫袍或黑袍。
她们静静地站着,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肃穆。
苏晚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洞穴最深处的东西吸引。
那里,一个庞大的豪华座椅高高叠起,仿佛是为某种巨物准备的王座。
座椅的造型扭曲而繁复,材质非金非木,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它实在太大了,苏晚秋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安坐于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那个小雕塑,她尝试在脑海中将这个小雕塑等比例放大,去匹配那个巨大座椅的轮廓....
一个模糊而可怕的想象在她脑海中成型。
难道她们教会所信奉的神明,其真身就是好几种动物肢体堆叠融合而成的庞然怪物?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在巨大座椅的前方两侧,还矗立着十根石柱。
石柱的顶端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但由于高度太高,光线也太昏暗,苏晚秋竭力仰头,也无法看清那上面到底是什么。
当苏晚秋和同行女生被引路人带入这里时,原本肃立的几十名黑袍与紫袍教徒齐刷刷地转过头。
那些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尽数聚焦在两位新来者身上。
被如此多诡异的目光注视着,苏晚秋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们该不会是要把我们当成祭品吧?我好像听说过某些邪教就有这种活人献祭的仪式....’
恐惧爬上了她的脊椎。
引路人低声命令:“上前去。”
苏晚秋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门,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融入了粗糙的岩壁,再也找不到痕迹。
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迈开有些发软的双腿,朝着那群教徒的中心区域走去。
她注意到,身旁那个女生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费解的平静,步伐甚至称得上从容。
‘她到底哪来的勇气?还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害怕?’ 苏晚秋心里忍不住嘀咕。
两人走到一位身着深紫色镶黑边教袍的高大身影面前,她的气场与他人完全不同。
这人似乎是这群教徒的领袖。
出乎苏晚秋意料的是,这位领头的教徒并未展现出压迫感,反而对着她微微躬身。
这个举动让苏晚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领头者并没有在意苏晚秋脸上明显的错愕。
她迅速直起身,转回去,面向那个巨大的座椅,无比虔诚地跪拜了下去。
石室内所有的黑袍与紫袍教徒,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朝着座椅的方向跪伏下去,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杂音,只剩下衣料摩擦石地的窸窣声。
霎时间,整个石室里只剩下苏晚秋和那个同行女生还站着,显得格外突兀。
苏晚秋被这突如其来的集体跪拜弄得手足无措,她紧张地凑近旁边的女生,小声问道:“喂....我们是不是也要跪下啊?”
一直将她视为空气的女生,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她侧过头,声音平静无波,带着疏离:
“我有名字,叫夏竹。”
苏晚秋先是一愣,随即感觉一阵无语。
‘....原来你会说话啊!’ 她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在这种诡异肃杀的氛围里,对方在意的竟然是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