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艺性子内向,吞吞吐吐半天都没给个答复。
张月一副吃瓜状态,也没想着帮朋友一把。
棠朝雨看梁艺一副害怕的模样,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这么下去,恐怕能传出她霸凌同学的话来。
“有机会再聊吧。”说完,她离开了厕所。
就这么等了好几天,终于在做值日的时候找到了跟梁艺搭话的机会。
打扫卫生的同学们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两人在教室里。
“梁艺同学,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座位的事。”
看着眼前窘迫的人,棠朝雨认为自己的语气和笑容都足够和善了。再吓得跟小兔子一样,她都要怀疑自己长得凶神恶煞了。
梁艺略微呼了口气,捏着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
棠朝雨耐心地等着她开口,“校庆那天的事…本来老师也会给我换座位的。我只是想知道,换到现在的座位有没有别的原因。如果不想说的话,你也不用为难……”
“是…是聂楚然。”梁艺终于吐出话来,“我……”
“果然是这样。”这个结果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梁艺观察着她的神色,内心交战了一番,以一种豁出去的表情说道:“校庆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跟靳墨在前面上了楼。当时我打算回教室看书,就在你们后面上楼,遇到了聂楚然。我们两个一直在你们后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有什么道歉的,是我自己在公众场合。”棠朝雨想起来自己在厕所听到梁艺和张月说话时所说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原来自己表白的时候也是不分场合。
“后面你们上了天台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聂楚然有上去。”
“所以他去找了老师,要跟靳墨换座位?”
梁艺的脸忽然又红了起来,声音也变成了蚊子嗡嗡,“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他问我,想不想跟靳墨坐在一起……你别误会啊,我什么也没说……”
“看来是他找了老师。”棠朝雨无奈地笑笑,看着梁艺越发羞涩的模样,心下有了答案,原来喜欢靳墨的大有人在。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你会去找老师吗?”
她摇了摇头,为这种事找老师没有意义。
跟靳墨距离远了以后,棠朝雨努力地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学习上,还是会不经意地往后面看看:他睡觉的次数变少了,偶尔还会拿着本书翻翻写写。似乎不来学校的次数也多了…
这天,棠朝雨和聂楚然被老师召唤帮忙批改测验,两人晚自习一直待在老师办公室里批改。一直到晚自习的第二节才把测验改完。
棠朝雨揉了揉肩膀,往教室走去。
聂楚然喊住了她,似乎有话要说。
棠朝雨本来不想理他,可是他经常性的尴尬操作令人烦躁,这兄弟从来不怕玩尬的,拒绝了这次,下次指不定搞出什么样的骚操作来。
两人选在篮球场说话。
聂楚然拿出纸巾擦了擦座位,“坐吧。”
“谢谢。”棠朝雨礼貌道谢,缓缓坐下来,抬眼看着操场,这个时间也没人在打球。
“为什么放弃竞赛?明明通过了预赛。”聂楚然问道。
棠朝雨二年级的时候参加过数学竞赛的预赛。聂楚然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她,只是后面的联赛,她却放弃了。
她没想到聂楚然找她是说这个,“我的数学成绩并不稳定,也不是什么竞赛圣体。继续参加也是止步在省赛,严重点还会影响其他学科的学习,得不偿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棠朝雨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天赋不够的情况下,还是想要稳一点。”
她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靠竞赛保送这条路,光是预赛的准备就已经让她晚上两点睡,早上五点起,长此以往,根本吃不消,更别提备考学习里的孤独内耗,太过考验人的心志。当时整个人都憔悴不堪,放弃了以后反而豁然开朗。
“朝雨,你恐怕不记得了。当时预赛,只有你一个女生,而且你得分比我要高。但是你后续没有参加联赛让我很吃惊。老师当时把你喊到办公室问的时候,我刚好在场,你似乎也是这么说的,你还说竞赛哪有那么好走的,你不喜欢一直pK竞争,把机会让给有准备的人,你很佩服能坚持下去的人。”
棠朝雨诧异了一下,她有点记不清当时说过什么了,“不好意思,我才意识到,我说话是不是有点装了?其实我是真不行,没有别的意思…”
聂楚然不由笑了,“当时我也这么想,这女生长的漂亮成绩又好,真的有点凡尔赛。后来我就一直注意你。”
棠朝雨垂眸看着脚尖,已经猜到他下面要说的内容了。
聂楚然认真地看向她,“你其实很纯粹,无论是对待学习,还是待人接物。从前我脑子里只会想一件事,竞赛的金牌。后来,每次特别疲劳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种情愫之中。”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本是想冬令营结束以后,拿个好的名次再跟你说这些。现在发现这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因为半路杀出来一个靳墨,令人措手不及。
棠朝雨抬起头看向他,“你选竞赛这条路,一定投入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祝你决赛成功。”
聂楚然只得到这几句话,不甘心地笑问:“只有这些吗?不回应一下我的告白吗?”
“抱歉,我无法回应。那天的事,你都听到了…”
“为什么会喜欢他?”
“这种东西,如果能说的清楚就好了。”
“朝雨,我真的无法接受你喜欢那样一个人,何况他还那样拒绝你。”
“我喜欢谁,其实跟你并没有关系吧。”
沉默了许久,她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说太多的,可聂楚然一副不说清楚不肯罢休的模样。她对着靳墨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个鬼样子。
“其实,对于这些方面,我也不是特别懂。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去权衡利弊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