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玉小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对，告别。”
柳二龙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告别那段纠缠了我们都太久的过去，告别那些痛苦、不甘和遗憾。小刚，我们都该放下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曾经恨过命运不公，恨过宗门规矩，也更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困住我的，从来不只是那些外物，更多的是我自己画地为牢。我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
玉小刚听着她的话，脸色微微发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武魂殿一战后他就察觉到了柳二龙的不一样，可他发现的太晚了，早已来不及补救了。
或许说他还是习惯了逃避。
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平静，这样决绝。
“我遇到了一个人……”
柳二龙的语气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很简单，有点傻乎乎的，嘴很碎，有时候能气得人跳脚。”
“但他很真实，他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会毫无保留地对我好，依赖我，也需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很轻松，也很……快乐。”
玉小刚沉默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难言。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那个叫小九的少年，拥有着强大治疗能力，是十万年九转还魂草的化形，
是栩箬的第二魂环，当初还是他亲自提议让瑭昊帮忙寻找的。
他看得出来，柳二龙提起他时，眼神是不同的。
“我来告诉你这些，不是炫耀，也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柳二龙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清楚的结束。这是我对我自己过去的交代，也是对他……对小九的一份尊重和交代。”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存在任何模糊不清的东西，那对他不公平。”
她站起身，看着玉小刚，目光真诚：“小刚，你是我年少时最重要的人之一，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放下了。”
“以后，我们是亲人，是朋友，是唐门的同伴，但不再是恋人。我希望你也能真正放下，向前看。你值得拥有新的生活，而不是永远困在理论和过去里。”
玉小刚久久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微声响。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释然，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
“我明白了，二龙。谢谢你能来告诉我这些。祝你……幸福。”
与听到旁人的讨论不同，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却也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柳二龙也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也一样，要保重。”
她没有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玉小刚像是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缓缓坐回椅子上，望着跳跃的烛火，失神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但心底某个地方，却仿佛照进了一丝微光。
柳二龙走出那间小屋，感觉浑身一轻，仿佛某种桎梏彻底被打碎。
夜风拂过面颊，带着森林的清新气息。
她抬头望了望璀璨的星空，脚步轻快地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推开房门，温暖的灯光下，小九并没有乖乖睡觉，而是盘腿坐在床上，正拿着一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草药捣鼓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二龙！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柳二龙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手里那株散发着安神清香的药草：“在做什么？”
“给你做个安神香囊！”
小九献宝似的把半成品举到她面前：“我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睡得不踏实。这个是我特制的，闻着可舒服了！保证你一夜无梦到天亮！”
柳二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嘴上说着怕寿命论、怕分别的家伙，其实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又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她伸手，轻轻将他揽入怀中。
小九愣了一下，随即安心地靠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火焰气息和自己制作的药草清香，小声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都解决了。”
柳二龙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小九，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小九有点懵。
“谢谢您出现。”
柳二龙抱紧了他，没有再多说。有些感激，无需言语。
小九虽然不太明白，但能感受到柳二龙身上那股一直存在的、若有若无的郁结之气似乎真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踏实。
他安心地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解决了就好……二龙，我们睡觉吧，我好困……”
“好，睡觉。”
柳二龙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手却格外诚实的探入，小九这一夜啊，注定无眠。
另一边，玉小刚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弗兰德担心地找了过来。
“小刚？还没睡？我看你灯还亮着。”
弗兰德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串刚才没吃完的，重新加热过的烤串：“喏，给你带了点宵夜。”
他看到玉小刚有些发红的眼眶和异常沉默的样子，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二龙……来过了？”
玉小刚默默点了点头。
弗兰德把烤串递给他一根，自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说开了也好。你们俩啊，折腾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
“原本以为上一次你们已然成功放下心中的芥蒂会走向幸福……可小刚，你看向比比东时可曾回头看过二龙的眼神？”
“二龙她……不容易。现在她能想开，能找到新的归宿，是好事。”
玉小刚接过烤串，却没有吃，只是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亏欠她太多。”
“感情的事，哪有谁亏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