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相信我，我对您有着莫名的崇敬。”
姑娘抬起浅灰色的眸子，一头金发犹如波浪般搭在肩头，只不过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颧骨突出，只有一双眼睛带着真诚。
江寒笙注意到了她的耳朵，比起这里的其他人，她更像是一个异类。
“你是精灵？”
江寒笙不再纠结这位姑娘的意图，她的眼睛会告诉他一切。
姑娘愣了愣，摇摇头，眸子闪过失落的情绪。
“我不是精灵。”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怪物。”
姑娘攥紧了手中的徽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忽略心中的痛楚。
江寒笙没再多问，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叫江寒笙。”
姑娘抬起灰色的眼眸，浅浅的碎光蒙在眸子上，她像是没有痛苦过，扬起了笑脸。
“先生，我是凯拉。”
凯拉掏出生锈的钥匙，黄色的锈斑粘在钥匙上，岁月的痕迹，贫穷的限制，让这个不大的姑娘历经磨难，最后磨成坚硬的碎石。
“咔擦——”
锁链被揭开，金属的摩擦声让人不适。
“先生，您不嫌弃的话，就请进吧。”
凯拉让开了步，狭窄的巷道里，昏暗的房间终于被一丝光亮照进。
几只长条面包被装在破旧的篮子里，小小的木桌，一条小木凳，再加上一张小小的床。
横梁上已经出现了裂纹，被子上缝着补丁，屋内细小的灰尘在光照下漂浮。
江寒笙并没有进去。
孤男寡女，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凯拉有些沮丧，江寒笙是她唯一一个不由自主交托信任的人。
她并不是盲目遵从自己感觉的人，相反，她有着绝对的理智，让她在这个幽暗的小巷里生活到现在。
可见江寒笙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青年的不简单。
他不像人，更像是……神！
而身体里，一半的精灵血液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这奇幻的感觉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
一个神啊……足够改变太多事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场豪赌，她没得选了。
“先生，不用担心，我并不住这里。”
凯拉明白了江寒笙的顾虑，轻柔开口。
又怕打动不了他，接着说道：“您最好近日别出去，您的样貌太过出众，他们已经注意到您了。”
凯拉收拾了一下床铺。
江寒笙犹豫了一下，如果真按凯拉所说，那么现在他的处境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
系统失联，而这里的人目前对他抱有敌意。
他没法获取有用的信息。
眼前这个姑娘，是唯一的信息源。
江寒笙最终还是踏进了小屋，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凯拉向前，盯着白色斗篷上的污渍，抱歉地说道：“先生，您先把斗篷脱下吧，我可以帮您清洗的。”
说着就要向前，江寒笙后退一步，挡住了凯拉伸来的手。
“凯拉，多谢你，但是，暂时不用洗，谢谢。”
江寒笙礼貌拒绝。
坐在了小木凳上。
凯拉不好意思地笑笑。
“先生在这里待几日就好，等他们忘记您，您就可以离开了。”
江寒笙点点头，脑海思绪翻涌，试图找到自己身上比较值钱的东西来换取消息。
结果……当然是没有。
一个高阶神就这样被小小的金钱困住了。
江寒笙悄悄叹了口气，再一次体会到了穷的感觉。
凯拉观察灵敏，自然发现了青年的困窘。
她轻轻笑了笑，不经意地说道：“先生是来自外地吧？”
一杯热水被端到江寒笙面前。
江寒笙点点头。
凯拉顺势搭上台阶。
“原来先生的名字怎么与我们不同。”
凯拉拿出三枚铜币，摆在江寒笙面前。
“看先生的样子，应当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希望这些钱能够帮助你。”
三枚铜币并不多，甚至算的上少，却能为江寒笙掩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江寒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这个女孩确实提供给他的都是现在他急需的东西。
“我会还你的。”
江寒笙认真说道。
凯拉不在意地笑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江寒笙暂时选择信任眼前的女孩。
“凯拉，你知道祭神大典吗？”
凯拉愣了愣，像是在思考。
“知道的。”
凯拉给自己也倒了杯热水。
“祭神大典每年举办一次，一般由一位皇室成员带领。”
凯拉的目光穿过打开的铁门，望向那处最高建筑的某部分。
“那里，是供神祠舍。”
凯拉指了指远方白色的建筑。
“神明的雕塑会被摆放在那里，每日都有无数的人向神明祈祷。”
“而祭神大典是一次大型的祭拜。”
凯拉拿出徽章。
金黄色的太阳好像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普罗皇室会承接伟大的光辉之主的意志，为普罗带来强盛与繁荣。”
“同时，神明会降下神水，避灾去病，强身健体，荣你运势。”
凯拉苦涩地笑了笑。
“但，这些……都只是那些贵族的专有物罢了。”
凯拉枯瘦的脸像是只剩骨骼般，有些奇怪。
“我们这些平民只有少数的名额，而这些名额，每年都会死很多人。”
江寒笙静静地听着，这个世界比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凯拉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如此，但先生您一定有机会的。”
凯拉对他有种莫名的信心。
“祭神大典将在七日后举行，先生刚好可以先休息三日，待他们忘记您的模样，我再带您去逛逛。”
凯拉将那枚徽章推给江寒笙。
“普罗，是一个狂热的奉神国家，先生还是带着这个徽章较好。”
不待江寒笙拒绝，凯拉又掏出一枚徽章。
“放心吧，这里的民众都不止一个徽章。”
凯拉将江寒笙安顿下来，自己急匆匆地走了。
按照她的话来说，她在一位伯爵那里做工，今日正好赶上她出来采购，也就顺手帮了江寒笙。
凯拉留下了工作的地址，告诉江寒笙有事可以来这里找她。
一切都被安排妥当，江寒笙反而闲了下来。
昏暗的小屋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青年脱了斗篷，靠在老旧的床背上，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