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帐畔温言：流言过后解心结
军事会议草草结束，陆承骁没多留片刻，攥着地图快步往沈砚之的营帐走。越靠近，心里越发紧——刚才帐外那抹瑟缩的身影、苍白的脸色，还有听到流言时眼底的绝望，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怕沈砚之把委屈都憋在心里，更怕那些流言会彻底击垮他。
掀开帐帘时，果然见沈砚之坐在床角，背对着门，手里攥着那块曾包过蒲公英的布，指尖把布料捏得皱巴巴的。帐内没点灯，初秋的天光透过布帘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单薄。
“砚之。”陆承骁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放得极柔，怕惊扰了他。
沈砚之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才慢慢转过头，眼眶还是红的，却强装出没事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会议结束了？”
陆承骁在他身边坐下，没有直接提流言的事，只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布，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上的纹路：“军需处送的杂粮饼，你吃了吗？我让亲兵温了两次，再不吃该凉了。”
沈砚之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手背上——那上面还残留着握笔时留下的墨渍，显然是刚从会议上赶来。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刚才……帐里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陆承骁心里一沉，知道瞒不过去，便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沈砚之的手很凉，指尖还带着点颤抖，他忍不住用掌心裹住，慢慢暖着：“我已经罚了那两个乱说话的士兵，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在明面上议论你了。”
“明面上不议论，暗地里也会说的。”沈砚之垂着眼，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哽咽，“他们说我是叛徒，说我故意勾引人，说校尉护着我是因为……”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却红了眼眶，“我只是想洗个澡，我没做错什么。”
陆承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伸手把沈砚之轻轻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自责：“我知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没保护好你，没让他们早点明白，你不是叛徒，更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沈砚之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带着铠甲冷意的气息，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陆承骁的衣角，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陆承骁轻轻拍着他的背，耐心地等他哭够，才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认真地说：“砚之，别听他们胡说。你的好，我知道；你被余党蒙蔽的无奈，我也知道。那些人不了解你，才会乱说话，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那是块温润的白玉，雕着简单的云纹，是他从军前母亲给的。他把玉佩塞进沈砚之手里，掌心裹着他的手，让玉佩的暖意传到他指尖：“这块玉你拿着，就当是我的承诺。等围剿完余党，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你父母，到时候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也不回军营，再也不用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沈砚之握着那块温热的玉佩，指尖传来的暖意渐渐驱散了心里的寒凉。他抬头看着陆承骁，眼底还带着泪痕，却多了几分光亮：“真的吗？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
“真的。”陆承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到做到。在那之前，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沈砚之点了点头，重新靠回他怀里，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些。他知道，只要有陆承骁在，就算还有流言蜚语，就算还要再等几天，他也能撑过去——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